绿珠传:落花犹似坠楼人

非绿珠无以速石崇之诛,非石崇无以显绿珠之名。

                                                                ———题记

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能与四大美女齐名的女子并不多,绿珠是一个。

她姓梁,是白州博白县人,属于南昌郡,以前属于越地,白州以白江得名,州境内有博白山、博白石、盘龙洞、房山、双角山、大荒山。山上有池,池中有婢妾鱼。绿珠就生于双角山下,美而艳。当地风俗,以珠为宝,生女为珠娘,生男为珠儿。

晋朝时,石崇担任交趾(越南北部)采访使,用珍珠三斛得到了绿珠。石崇有别庐在河南金谷磵,磵中有金水,自太白源来。他于是建了谷制园让绿珠居住。绿珠能吹笛,而且擅长跳《明君》这支舞,石崇亲自作《明君歌》教她,还作了《懊恼曲》赠给她。

赵王司马伦叛乱,他的手下孙秀让人向石崇讨绿珠。石崇当时正正登凉观,临清水,很多美女陪侍在侧。使者告知来意,石崇把几百名佳丽叫出来,她们都非常美貌,衣饰也很华丽。石崇说:”随你挑。”使臣说:“您的这些侍女都很漂亮,我受命来讨绿珠,不知道哪位才是?“石崇毅然道:”绿珠是我所爱的人,不能交给你们。“使臣还让他三思,他坚决不同意。

使臣回去报告孙秀,孙秀大怒,向司马伦进谗言,要将石崇灭族。派来的兵很快就到了,石崇对绿珠说:”现在我为你获罪了。“绿珠泪下,她说:”我愿意死在您的面前。“石崇没能拦住她,她跳楼而亡。石崇被斩。

当时的人把绿珠坠落的楼称为”绿珠楼“。那楼位于步广里,离狄泉很近,在王城的东面。绿珠有弟子名宋袆,国色天香,也善吹笛,后来成为宋明帝宫人。

相传,白州有一派水,从双角山流出,与容州江合流,被称作绿珠江。双角山下,又有绿珠井。乡下的老年人说,喝了这井里的水,生的女孩儿都会很美丽。可是那些有见识的人,从绿珠的遭遇中得到教训,觉得美色不仅没有用,还会致祸,所以就用巨石把井填死了。之后,生的女子就算美丽,也是残疾。

石崇身死族灭,虽然表面看上去是绿珠的原因,其实早就有端倪了。石崇是怎么发家的呢?他在荆州的时候,常常劫夺远方使臣的贡品,对客商谋财害命,所以积累了巨额财富。发达之后,他不懂低调,跟王恺共为鸩毒阴谋。每次请客,让美人行酒,客人喝不尽就斩美人。丞相王导与大将军王敦一起拜访石崇,王导一向不能喝酒,勉强为之,喝的大醉,王敦不理这茬,就是不喝,看石崇咋办,一会功夫就杀了三个美人。王导劝王敦喝酒,王敦说,他杀他自己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石崇任性狂妄凶顽至此。更不用替他炫富的那些事情了。

所以君子都说,祸福无门,惟人所召。石崇不仁不义,枉杀无辜之人,怎么会没有报应呢?如果不是绿珠,也许祸事不会来得这么快。如果不是石崇,绿珠也不会如此有名。

情史氏说,绿珠已经死去几百年了,还有很多诗人在吟咏,为什么呢?她不过是土豪的一个姬妾,没念过书,也不懂什么大道理,还知道感激主人的情义,奋不顾身,可以称得上是忠烈了。想想那些忘恩负义之辈,朝三暮四,唯利是图,反复无常,节操还不如这一介女流呢,他们就不惭愧吗?

石崇被杀之后仅仅十天,司马伦就兵败了,孙秀随即被杀。司马伦也被赐金屑酒而亡,临死前他说:“孙秀误我!”司马伦和孙秀的家族也被灭了。

当时的人都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现世报吗?否则,咋就来的这么快呢?

杜牧有《金谷园》诗云: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草自春。

日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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