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悄然拉开帷幕……
要迟到了,这让小主人抓狂,变态的班主任可不管你有怎样的理由,戒尺重重的地落在手上,把你罚站在教室外毒日头下,中午的饭减半或干脆什么也不给你吃,还要把你不守规矩的事实大笔一挥塞进档案…….小主人绝望地跳着脚,他不能原谅自己睡过头的失误。
“小主人,我送你吧!我跑得快,你只消把我当成马就行。”隔着栅栏传来小豹子的声音。小主人吃惊地望着它,很快又把目光移开,他还没蠢到要接受一只食肉动物的提议,他不敢推敲它的本性,把自己的生命零距离地交付到它的手里无疑是一场生命的赌博。
“我知道你不放心我。”豹子的眼睛里充满真诚它用坦诚缓慢的语调说道,“我的主人,请你不必怀疑我的善意!”小主人情不自己地向后挪了一步,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冒这样的风险。
豹子又说:“我何尝不理解你呢?但请你站在我的立场想一想,我为什么不选择自始至终地忠诚你呢?那样的话我会有什么好处吗?三年前要不是你的父亲救下了我,我或许早已不在世间,我目睹过我的同类为了活着,为一口可以延续生命的食物东奔西跑,谨小慎微地躲避随时会出现的危险,过着永无宁日的生活,不知有多少次,它们在觅食或中弹或掉进陷阱,不同物种间的弱肉强食,又让它们处处面对生命的威胁,有的拖着伤残的身体躲进洞穴瑟瑟发抖,有的什么食物也找不到最后抱死荒野,变成槔枯的骷髅,总之第二天的太阳是如此的遥远。”
豹子停顿一下继续说道:“一次,我的母亲眼见可以捕捉到一只田鼠充饥,实在没东西可吃时,田鼠不得不成为我们的选择,那时,我的母亲已经意识到周围正潜藏着危险,两天没找能进一丁点食物,汹涌的饥饿让她铤而走险,树丛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她,咆哮的子弹击中了她的前腿,她一闪身跌进山谷的溪流中,殷红溪流把母亲冲得很远,一块礁石挡住了她的身躯,母亲才死里逃生,从此,伤残的腿让她猎食举步维艰,一下子,生活的重担几乎全压到了父亲的身上。”
“那年,我们大约三个月大小,跟着母亲躲避在山洞里,忍着辘辘的饥肠眼巴巴地望着远方,盼望父亲从外面回来,我们还不认识阳光明媚的世界背后有些什么,还没掌握猎食的技能,更不懂母亲眸子里越来越凝重的焦灼。那是一个深秋的午后,我的母亲带着两个胞妹坐在洞外的礁石上像往常一样等待着我的父亲,又有两天没看见他的踪影,吉凶未卜。两个不谙世事的胞妹依偎在羸弱的母亲怀里撒娇,吸吮她干瘪的乳头,寻找那渐行渐远的美好记忆,全然不知危险已悄然而至,几双邪恶的眼睛躲在树丛里紧紧地盯着它们,一阵风过,晃动的树叶间隙里有几个黑洞洞的枪口闪着清冷的寒光,像箭一样刺中母亲的眼睛,母亲突然间意识到到眼前的危险,可是已经晚了,几声清脆的枪声从不同的方向射过来,它们来不及奔跑,便在我的眼前一个个倒下,慢慢的合上了它们的双眼。当时我因饥肠辘辘昏头昏脑正躺在洞穴里睡觉,我知道母亲干瘪的乳房里其实什么也没有,除非父亲回来才有希望,就在我梦见父亲带着食物向我们走来时,我听到了恐怖的枪响。”
“我侥幸逃过一劫,幸运的是后来你的父亲发现了我,把我带回家,他收留了我,照顾着我,他是一位慈祥而和善的老人,是他让我脱离了凶险的丛林,生活在这样风和日丽、鸟语花香的地方,让我健康无忧地长大,每天我从他那里可以得到丰富的食物,我觉得一定有神的相助,我从地狱来到了天堂,我常想,我只要突破那道并不严实的栅栏门,便可以回到丛林,重获自由……难道,我希望再回到那片险象丛生的世界,像我的父辈一样整天,躲在阴暗的角落,接受被猎杀和饥饿的煎熬?就连疲劳至极想打个盹也不得不半睁着警惕的眼睛,过着明天和死神不知道哪个会先来的日子,我稍一想到这些就感到胆寒,不!我绝不要重蹈那样生活的覆辙!你说,我还会不珍惜眼下的幸福甘愿回到如炼狱般的丛林?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包容我?我要逃到什么样的地方没有猎人,没有陷阱,没有杀戮,没有冰冷的枪口呢?到处是投机的人,到处是邪恶的眼睛,但像你和你父亲这样好心的人实在难得,我感恩让我遇到你们,让我拥有现在的一切,让我幸福无忧地度过一生。你只消把狗仔的衣服套在我的身上,替我伪装好,我快去快回,就没有人会想到我是一只他们想千方百计猎杀的猎物……”
小主人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泪,他打开栅栏门,帮豹子套上狗仔服爬上它脊背,双手环绕着它的颈项,然后,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他们一路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