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初探】正月十五日夜(苏味道)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苏味道,赵州栾城人,今河北栾城人。少时与李峤并称“苏李”。唐高宗乾封年间,举进士,转任咸阳尉,延载元年(公元694年)入朝为凤阁舍人。因党附张易之,被贬眉州刺史,又迁为益州长史,卒于上任途中。
元宵节是传统节日中最吸引人的节日之一,元宵节的灯笼为人间带来光明、温暖、希望和团圆,所以男女老幼都爱在元宵之夜欢聚庆祝。历史上写元宵的名篇很多“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五更钟动笙歌散,十里月明灯火稀。”、“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等等,本诗能在一众精品词句之间“别具一格”,实属难得。
苏味道一生政绩平平,因言词艺术深得武则天欢心,曾登上宰相之位,因缘际会,展现大唐王朝车马倥偬、人声鼎沸的诗词由这样一位身居高位之人描绘,丝毫不减街头巷尾处的市井繁华气象。
“火树银花合”起句妙极,纵观古今,形容繁荣热闹、张灯结彩的场面,纵使一千字来形容,也不如“火树银花”来得巧。元宵夜,亭台楼阁上挂满了火红的灯笼,照映得大街小巷恍如白昼。“合”代表着统一,整个都城变成了烛光的海洋。元宵节是盛大的传统节日,皇帝将取消宵禁、与民同乐。“星桥铁锁开”说的便是都城在元宵当晚将不再关闭城门,以供城内、城外的百姓通宵进出、共度佳节。
中间两句更是极力刻画元宵夜的热闹。达官贵人们带着家眷,驾车乘辇前来赏灯,车马走过,扬起一阵又一阵的尘土。天空中月明如镜,仿佛在跟着人们行走嬉戏。歌伎们打扮得花枝招展、艳如桃李,在街头嬉笑打闹,兜售生意。整个都城笙歌飘扬、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其乐融融。短短两句,将大唐盛世的开放包容、欣欣向荣展现得淋漓尽致。
结尾句说“执金吾”(御林军)在元宵当天不再巡逻,不再约束,人们可以纵情歌舞,尽情狂欢,无奈光阴难住,随着玉漏(计时之物)中的滴水一点点减少,元宵的尾声也越来越近了,这样热闹、尽兴、自在的时光不得不走向结束。只盼着玉漏滴水的速度可以慢一点、再慢一点,让这酣畅淋漓的快乐长一点、再长一点。
本诗八句皆有对仗,且不使人感觉呆板,技巧较高。如果说律诗是“带着镣铐跳舞”,那么这首律诗则是“带着镣铐翩跹起舞”。历史上一度有人将此诗推崇为写元宵的五律第一名。抛开人为的排名和对比不谈,本诗却是在写景、写实的无意之中向世人宣告唐朝盛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