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坐在村口,抬头看着天上的白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爱看,寓言故事、志怪小说、人物传记、社会历史……等等等等。偶尔还能蹦出来两句诗,要说让一个十三岁的小孩自己写诗也不现实,但铁柱的才华在同龄人中算是佼佼者了。
铁柱虽然有才华,可是他却有一个缺陷,那就是身体不好。从小就是体弱多病的,每次染了风寒,不吃药根本好不了。
镇上的大夫说,铁柱属于气血两虚,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是找个师傅,能教教他练武,强身健体。
铁柱的本名叫江弦,出生于青城。江弦的父亲名叫江震,是青城江家庶出的次子,不能继承家主之位,所以来到田埂镇的一座村子,做起了家传的书画生意,靠着卖一些字画赚钱,偶尔还有一些条件比较好的人家来找。正因如此,江弦一家的收入还算稳定,父母也能尽量保证江弦的营养能跟得上。
江震对江弦的要求很严厉,其他孩子会的,江弦也一定要会,但农活之类的体力劳动,对于江弦来说往往干不了多久。每当看到他累得气喘吁吁的时候,江震都会长叹一口气,然后让他去休息。
母亲李秀娟的教育理念与江震不同,她认为,孩子不管将来干什么,最重要的是身体一定要好,不必像那些仙人那样有移山填海的大神通,至少要保持健康。
村子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呢?
这是江弦正在思考的问题。
他总是在书上看到天下很多地方的风土人情,对于那些地方,他充满了向往。
合上手中的诗集,江弦叹了口气,起身往家中走去。快到家到时候,江弦先是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然后看到父亲叼着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对推门而入的江弦说道:“柱子,今儿个的书读得怎么样了?”
“还行。”江弦一点头,然后应付了几句。
“柱子啊,可得好好念书啊,过年就是县里大考了,你以后的命运,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全看这次了。可别跟你爹学呀,这辈子就留在这么个村里。唉。”
“行了,你可别叨叨了,要我说,咱娃子一定能考上!”李秀娟一边往桌上端饭端菜,一边说着,“再说了 咱娃子才十三,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怎么就一次定了命运了?铁柱啊,别有压力,别人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满大街跑着玩儿呢,加油!”
一家三口正吃饭的时候,江弦突然问道:“三叔应该快到了吧?”
江震回头看了一眼黄历,一看日期,确实,算算日子,老三是快到了。见江弦问老三的事情,江震反问江弦:“鸡汤好喝不?”
江弦点点头,说道:“好喝。”
“那你觉得,三叔比咱们强吗?人家可是天天都能喝到这么好喝的汤。”
江弦又点点头。
“想天天喝这样的汤,那你就得好好读书!”江震严肃地说。
这样的话,江弦都听腻了。
见江弦没吭声,江震叹了口气,转头对李秀娟说:“孩子他娘,给老三的干菜和鱼,还有肉之类的,都准备好了吧?”
李秀娟点点头:“准备好了——铁柱,你三叔是个好人,这些年,要不是你三叔用人脉给咱家拉生意,咱家的字画才能卖到城里去,将来你有出息了,可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随之而来的,是爽朗的喊人声。
“二哥,开门喽!”
江弦一听见这声音,就知道是自家三叔来了。他兴奋地跑过去,打开门,只见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站在门前,目光炯炯有神,太阳穴高高凸起,一看便是功力深厚的武者。
“三叔好!”江弦礼貌地向中年汉子问好。
“哎!”中年汉子一把把江弦抱起来,搂着他在空中转了一圈,把江弦放下来后,又摸了摸他的头。
“铁柱都长这么大了。”说着,中年汉子还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两下,“上回见面,才到我肚子这块儿!”
江弦拿过一张板凳,用袖子认真地擦了擦,搬到三叔面前。三叔笑着接过,跟江震他们坐在一起,
江震笑着说:“老三,刚才咱们还念叨你呢,算算日子,你也快到了。”
“铁柱,三叔答应你的东西可没忘!”
说着,江三叔拿出一包书,江弦拆开纸包,里面有四本线扎的书,这四本书是一套的。江弦拿到四本书,欢呼雀跃,喜不自胜。
李秀娟慈祥地看着江弦,对江三叔说:“老三,你哥这几天老是念叨你,你就在咱家多住几天吧。”
江三叔摇摇头,语气中带着歉意:“嫂子,这几天家里头有事儿,有些生意需要我去帮忙打理,你也知道,我在嫡系的,很多事都要我亲自参与。等我把事情看完了,再来看你们。”
虽然江三叔说自己是嫡系的,但话里话外并没有瞧不起江震的意思。
江震叹了口气,说道:“没关系,家中事务繁忙,老三,你去吧,好好辅佐大哥。等你把家里的活处理好了,咱们在聚聚,也不迟。”
江三叔看了看江弦,又看了看江震,说道:“二哥,铁柱眼瞅着就要到十四了吧?”
江震点点头:“快了,还有半年多。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我还当他是小孩呢。”
江三叔沉吟片刻,说道:“二哥,嫂子,跟你们说件事,很重要很重要。六合观今年招收弟子,许多有头有脸的势力都分到了三个名额。咱们大哥作为家族代表,也分到了三个名额,大哥给自己家的小子一个名额,又给了我家那孩子一个,还剩一个,就给到了咱家铁柱。”
江震眼睛真得老大,失声道:“啥?六合观?就是那个传说中有仙人的门派?可是,我一个庶出子弟……”
江三叔一摆手:“什么庶出不庶出的,那是家里的规矩,跟人家六合观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大哥从来没有因为你不是嫡系而看扁你,只是碍于身份,不便直接帮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仙人?三叔,你说的是书中那些能够飞天遁地、降妖除魔的仙人吗?”
江三叔慈爱地看着江弦,说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仙人——二哥,这些天给铁柱好好补补身子,好让他应付考核。一旦被仙人收为弟子,那就可以修炼仙家功法,到时候,铁柱不光能解决气血两虚的问题,还能长生不老呢!这可是好多人都可望而不可即的福分!”
李秀娟喜不自胜,急忙说道:“老三,你看这……”
“嫂子,啥也不用说了,这个名额,你们就收着吧。咱们都是一家人,有福当然要同享!我娘死的早,要不是我叔和我婶儿照顾我,我根本活不到今天。铁柱是我大侄儿,我怎么做是分内之事——铁柱,这两天好好休息,这个月末,三叔带你去仙人那里拜访一下,争取让仙人收你为徒!”
江震喜极而泣,对着江弦颤声说道:“江弦,快给你三叔跪下!以后你要是敢忘记你三叔对咱家的恩惠,我没你这个儿子!”
江弦赶紧跪下,谢过三叔。
“这孩子,你跪下干啥呀这是,二哥你也是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别轻易给人跪下!”
黄昏时分,江弦早早地睡下,依稀听到父亲在院子里与三叔推杯换盏,好不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