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暑假,天气干燥酷热,还好空气略带微风,身体不会出现油腻现象。
我本来早早计划好的打工度日泡汤了……便整日在家没神没脑的打发时日。说是打发时日,事实却是还没等我来的及打发,它就早已悄悄溜走了……
清晨,我在蝉鸣中醒来,想必又是个大晴天吧!我睡眼惺忪地拉开窗帘,天朗气清,眼下一片鲜亮艳丽。洗簌换衣,父母已早早的出门上班,但总会给我留下一份精美的早餐。吃完饭,接下来我将迎接又一天的平静生活。我拿一把荷叶扇,下楼到院子里。打开大门给院子透透气。我家的小黑狗从我下完楼梯开始便一直在我身后追缠着我的腿,直到我打开门,它便箭一样的冲出去撒一圈欢,再停停嗅嗅慢悠悠地回来。我家的前边花花绿绿的坐落着的都是一两层的有些年头的老房子,大部分是老一辈的老人和结婚的或未结婚的子女共同的住处。房子一排排整齐有序地随着地势起伏不断向前延伸。如果天气好了,这里很是壮观美丽,简直就是被单的海洋,琳琅满目,色彩丰富。加上家家户户都把植物盆景摆的高高的,站在哪个角度都会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所以,我经常碰见有些拿着巨型摄像机的剧组到这里拉起警戒线拍戏。我家后边的那条路是一条商业街,楼很高,起伏的写字楼像是在争个高低个,无论是黑夜还是白天都锃亮耀眼,我时常想,哪怕人去楼空也得开着灯吗?要到那条街上去,我得顺着家旁的斜坡先上再下,说我们两地隔着一座山也不为过,因为我在家里根本也看不到那边的繁华。那边什么都是快的,人快、车快、时间快。有时候从市里回来,偶尔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与世无争的被都市遗忘了的地区。
我常常从二楼的房间里偷看对面的那一排邻居。看起来每个家庭并没有什么不同,斜对角的那家大爷每天清晨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两扇淡绿色玻璃窗向外推开,趴在桌子上看些杂志或写点什么,夜晚还会拉下一片儿竹条做的遮挡帘。这家老爷子有个爱好—大提琴,还是后学的,拉大提琴也风格独特,曲风缓慢且谈不上一点悠扬,老是那几首慢节奏的陈旧老调,还总是慢半拍,但老爷子反而闭着眼显得不急不躁,陶醉其中。想必这么多年都是走着温柔绅士的路线。他有个儿子,性格与他恰恰相反,他儿子从小学习小提琴,轻快活泼是他一成不变的风格。儿子对老爷子的慢动作和那种节拍不对而堪称噪音的伤害实在是难以承受,老爷子声称也受不了儿子的快节奏,但其实他并不是真正厌烦,只是说辞罢了。可他又实在不满意儿子的评价。常因此互相心烦意乱,吃不下饭。既然心烦对方,那老爷子就等与儿子不见面的时候再拉呗,可是他却不,他一听见儿子琴声一响心里立马就痒痒,不拉几下弦子就更加心烦气躁。儿子一听老爷子又开始了,觉得老爷子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折磨自己。于是就要跟老爷子理论。这么一来几回,把老爷子气病了,摔了花盆,还差点摔了自己的大提琴。老爷子静静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双腿轻轻的靠在一起,侧身打量着自己的左手抚爱自己的右手,右手像个孩子一样乖巧顺从。他的眼睛湿润了。最后老爷子闭上眼睛用两个手指按着眼皮睡着了。
等老爷子一觉醒来时,发现妻子和儿子正端坐在自己面前,老伴连忙前去搀扶他坐起来,儿子倒茶端水,父亲坐在床头,儿子坐在床边,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和父亲说话,还跟父亲说起了玩笑,父亲幸福的合不拢嘴,父亲对着妻子说了好多他俩之间的趣事,像朋友一样的口吻。父亲还掀起衣服,给儿子指小时候跟儿子比个子做的标记位置,他说每一处他都记的清晰着呢。儿子第一次发现父亲原来比平时更加消瘦,父亲说着说着感伤了起来,“儿子,小时候你喜欢拳击,我就喜欢当你的练靶子,后来你再也没有跟我对练过了,那阵子,你不知道我多难受。还有一次啊……”儿子哭了“爸,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这个朋友忽视了这么多年,你是我最好的父亲,最好的朋友”天色近黄昏,一个慢性子,一个急性子第一次聊这么久,仿佛把这么多年该说的话都倾诉出来了。“爸,我知道你为什么拉大提琴了,明天我陪你一起”
外面蝉鸣的厉害,有些聒噪,但老爷子反而越来越平静。他慢条斯理地洗手擦脸,抹平床单,倒一杯热茶,静静地望着窗外,窗外酷热,老爷子不开空调,仅仅将风扇调到最小挡,他能感受到幸福的空气在缓缓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