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去桥镇,过桥后左是王角,右是麦台则,车很快通过。过去可没那么容易,上世纪九十年代,路要从蛇河沟沟口上山,在那座俗称“人面窨子”下,弯弯曲曲的盘山道艰难的走过,犹自对脚下的洛河心生敬畏。靠近麦台则,路边的岩石中有开凿出的窑洞,所有的老窑院都是依山而建。村中,有一座山峰颇为引人注目,从路的视角,极像关中一带所能见的古代帝王陵墓那巨大的封土堆。在陕北,这种可能性极小,所以它是自然形成,在古代极有可能被用作寨子。
“则”是词缀“子”的音变用字,没有其它具体的含义。我问村里的几位老年人,她们也说不上村里的历史。一位老太太指着村东头旧路上说,那山坡原来有龙王庙的,被打掉了,你要去看一定注意安全。那处碐畔果然不好走,应该就是山羊踏出来的道。庙址的废墟还在,两间房基,砖石不多,是早年被废掉的。庙下面就是旧路,路边开挖出三孔窑洞,是从比较坚实的砂砾层掏挖出的,再用细泥抹过,妥妥的展堂窑洞,门框上还订着麦台则1号的户牌。居于峭壁之上,终日与滚滚洛河为伴,不用可惜了。
此处要登临寨子,路有些难走,中间的沟道是一条采石场。我选择了退回,从村北的一个沟内进入,那里是一处正在运营的石子加工厂,能听见拉运石头的车辆轰鸣,还有碎石的碰撞声。有一条小道绕着向上,直达这座圆峁盖子与后山的崾岘处,这里是一大片的柏树林,风景宜人。再往上可通向背后的高山,其上层峦叠嶂,隐约有烽燧。崾岘靠左进入了寨子,总有小道能绕到,寨顶,那里已经看不到有价值的旧迹。但从这里眺望,可纵观洛河川。其上,面前横亘着另一座从山上下来的山岭,一个平台下去又是另一个平台,每一个平台长着一方椭圆状的树木,让人浮想联翩。视线越过这道山岭,能看到柴沟河湾,看到王家湾的方向,至于对面的山神庙坪和仙神庙坪,格外清晰。再向下方,王角村,胡皮头的北沟渠门,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一处古寨子无疑,视野开阔,天生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从寨子下来,看到一处废弃的窑院,灰瓦起伏着沿墙下来,房子的开窗也很特别,尚残存着玻璃。一处古朴的农家小院,主人一定是个有想法的人,但最终废弃,又不知道是怎样一个故事。
离开麦台则村,我在村子桥头停车。这里有个石油井场,一群穿着火红工作服的人现场观摩检查,我穿着迷彩服,下车对着麦台则的寨子拍了几张照片。火红的人们诧异的看着我,我才注意到衣服的对比。
2023.07.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