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上初二。正是超级自尊敏感好面子的年纪。那年,母亲四十刚出头,苍老的倒像五六十。
我便出生在这个家里,穷乡僻壤,姐妹众多,半年借米,以杂粮充饥是常事。家里穷的叮当响。
幸运的是,我的母亲是性格极温和的人。即使家里时常面临断粮断油,她从不把生活的艰辛迁怒于我们。每每都是母亲厚着脸皮上别人家转借。借到了自然欢喜了,没借着焦虑无奈总是一个人扛。
母亲天天操持着这个家,以至于白花早早爬满额头。那时的我,经常望前母亲满头的白花,觉得格外刺眼。有时便想,同学阿丽母亲应该和自己母亲年龄相当吧?为什么她母亲头发还这么乌亮乌亮,而自己母亲却白发过半?
那时,我天真的以为,换种发型母亲就不苍老了。所以,每天午休后我都要给母亲梳头,把她的马尾辫变成了麻花辫,把白头发藏得不见发影。可藏着藏着,就发现,无论怎么换发型,那些白头发就像和你赛跑一下,总也跑过它们了。这时自己也特别沮丧,害怕同学说母亲又老又土。甚至还抱怨过母亲。
一场疾病夺去了母亲的生命。从此,我与母亲天人相隔。
时隔二十多年了,给母亲梳头的情景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如今,为生活我也半头白花。我终于明白了,那越藏越多的白花是母亲艰难活着的印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