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沟明如其名,一条蜿蜒的沟壑穿村而过,小小村落被一分为二 ,河沟两侧,长龙一般的民居错落有致的铺展开来,曲静幽深一直伸展到两座大山深处。
据老辈人说,很多很多年前有一游方术士曾驾临樱桃沟。
正是黄昏时分,他站在山脚的下那块平缓的坡底上,遥望着樱桃沟的山山水水,抚着长长的胡须不住的点头又摇头,嘴里喃喃着什么左青龙右白虎……。
村里人不懂其中玄机,有陌生人进村,大人小孩围着嘻嘻哈哈,看热闹一般。
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很郑重的将其邀至家宅,好酒好菜待之,两人秉烛夜游甚欢,第二天一大早,术士告辞离去,老人督促村里少辈从山外寻来一棵柳树植于村前坡底处。
那一棵柳树就是现在的柳树,几十年风云变幻 ,从弱不禁风长成了遮天避日。
村人不知道,从那棵柳树植下后,村落风水就悄然无声的发生了改变——之前,沟西的人家十之八九生女孩,沟东则恰恰相反,十家倒有八家生男娃。
用术士所言:樱桃沟坐落于两山之间,左青龙右白虎,确实风水绝佳,可目及所视:西山高与东山,犯了“宁可青龙高万丈,莫要白虎高一尺”的大忌。
不过细细辩看,却不在于山势起伏——西山树木高大,苍葱高耸入云,东山遍植樱桃树,气势上略显凋零而已。
栽植的这棵柳树却有画龙点睛之妙。
柳树植于沟地,方位于东山之山脚,远眺之如一条蜿蜒长龙,而柳树则冠成了龙首。
自然风水无法改变,人为却能破解困顿。
一棵柳树的庇佑,让樱桃沟悄然发生了变化:沟西沟东变成了一家人,阴阳调和,风调雨顺,可是先天强大因素,却也留下妙处——沟西的女孩个个聪明伶俐,心灵手巧,一个也能抵半边天。
山根家的樱桃果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水灵灵,粉嫩嫩,从小就聪慧过人,是方圆百里山沟沟里唯一一个大学生,如今山沟里飞出金凤凰回家省亲,还是如此隆重的形式。
樱桃沟里咋开了锅,像深谭里发了一个大炮弹,扑棱棱水花四溅。
村里人一个个,拖家带口,都跟着去凑热闹整个葡萄沟静悄悄,好像热闹全都聚拢在了大柳树下。
沿着樱桃沟畔同样曲折的青石板路上,一个挺拔的身影,此时正佝偻着身子,用力推着一辆半新不旧的三轮车,三轮车上坐着一位俊俏少妇,一手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孩。
一双龙凤胎包裹在同样花色的婴儿服里,正睡得香甜,颠簸的山路,像晃悠悠的摇篮,不时发出小猫一样的梦呓。
年轻的女人搂紧了怀里的婴孩,丰满的身子在斑驳的阳光下格外精彩。
眼前是再熟悉不过的一切,蜿蜒的沟壑,青翠的石板,错落有致的院落……山山水水通灵剔透。
女人一双丹凤眼落在推车的男人身上,犀利的目光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情愫——程家老董,身价过亿,此时弯腰撅腚的推着三轮车,那一身裁剪得体西装革履,看着多少有点大滑稽。
这个男人总是让人无法琢磨,放着宝马豪车不用,偏偏弄辆三轮车。
一抹温柔的笑意淡然盛开在脸颊,眉眼间那股若有若无失落,好像与今天的日子有点不相符。
女人正是樱桃果,程家少奶奶,而襁褓中婴孩就是今天满月宴的主角儿。
推车的是程家男人,却不是那个风流倜傥的少东家,而是实际老掌门程毅宣,年过半百,喜得金孙,还是一对,那兴奋状,自然是不用言表。
樱桃沟父老乡亲 很朴实啊,没人发表什么奇言怪论——想发表也没人敢说啊!
程家财大气粗,仅一个满月宴就如排场,樱桃沟众人眼巴巴张望,希望多多少少沾点喜气,谁有心思理会其中的曲折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