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的降临,其实来的很快。因为黄惜才家庭条件有限,并没有油灯作为照明之用。天黑以后,他家照明的工具,只有高高挂在空中的月亮,以及那数千亿颗的星星。除了这些,要想看到东西,除了对这个房子的熟悉,就没有其他的了。每逢阴雨天,用伸手不见五指来描述这个房子,一点也不为过。
此时的李贤,躺在黄惜才家这个所谓的堂屋里,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他本就生于富贵之家,成长于富贵之家,这样的环境恐怕是其人生中的第一次。
不过,其也不是娇生惯养之人,一些艰苦的生活也过得的。但是,像黄惜才家的这种生活,恐怕会使其终身难忘。
不说别的,就说他现在的卧榻之处。黄惜才家本来就穷,这是不争的事实。以至于家中没有多余的床铺也是情有可原。既然没有多余的床铺,李贤现在躺在哪里了呢?
黄惜才在这个所谓的堂屋里,将那张迷你型的八仙桌挪到了屋子的一角,将四把椅子中的两把放在了桌子上,另外两把放在了桌子下面。才把屋子腾出来了一小部分空间。就是这一小部分空间,也仅能容许一天在这里躺下。
然后,黄惜才抱了一些稻草进来,平整的铺在了地上。他稍微试了一下,应该是感觉有些薄,又来来回回抱了几趟稻草进来,将这个临时的床铺铺的厚厚实实。初躺上去,还挺舒服。
本来,黄惜才这是为自己一家三口准备的睡觉之处。但是,他实在说不过李贤,最后不得已让李贤睡在这里,自己一家三口回屋睡。不过,黄惜才还是挺照顾李贤的,将自己家仅有的一床被褥抱了过来,给李贤铺好。
“先生,不必如此,我这样挺好的,你将被褥拿回去。”李贤推脱说。
“没事的,我家还有多余的被褥,够用的。就是床没有多余的,只能委屈先生在此将就一晚。”黄惜才解释说。
听黄惜才如此说,李贤也就没有推迟。本来他就看着这稻草难受,如果没有被褥之类的拿过来,恐怕他会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一宿。
黄惜才将这里整理好,打扫好,又跟李贤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这里,回屋睡觉了。
毕竟,天黑以后,如果没有照明工具的存在,除了睡觉,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黄惜才走后,李贤借着月光看了一下黄惜才的被褥。虽然不是很亮,但是还是可以将被褥的状况看清楚的。
只见被褥之上,大大小小的满是补丁,而且大补丁之上还有小补丁。密密麻麻的,看的头都发麻。有好几块比较大的方,应该是被子最原始的部分。仔细看下,应该是红色的,还绣着一些小花。小花绣的还不错,其工艺水平比那些富贵之家的被褥衣服的小花,绣的还好。想必这是黄惜才结婚时的被子。不过,布虽然说是红色的;但是经过长时间的清洗,以及用的时间久了,颜色已经有些到了,再加上泥污的覆盖。被子本来颜色是很难看出来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红的。
这被子实在是太脏了,但是脏还不是最让人难忍的。被子上还有一股怪味,酸臭酸臭的,让人闻着就恶心。
李贤强忍着呼吸,勉强躺了下去。但是,不呼吸也不是办法,只得自己将鼻子捏住,张开大嘴,“呼呼地”呼吸几下,使其不至于憋死。
躺是躺下去了,但是想睡觉那是不可能的。首先,呼吸对于李贤来说,就是一个最大的问题;其次,这地上铺的是稻草,对于睡惯了大床,柔软被褥的李贤来说,勉强还可以躺着;最后,这稻草之中有众多的小虫子,在身子给下爬过来,爬过去好不热闹。小虫子当中还有些个跳蚤,在他刚躺下的瞬间,就已经钻进了他内衣的深处,张口就咬。李贤被咬,又疼又痒,别提多难受了。
李贤就这样,强忍着躺了有半个时辰,实在是没法睡觉。也就站了起来,有到椅子旁,小心翼翼的坐下,以免吃饭前的情景再次发生。
李贤我这是遭的哪门子罪啊。明明自己在外面找到了客栈,也已住下,干嘛要自己醒着头皮说没有呢?哎,真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算了,我来这的目的也达到了,何不就此离开呢?
李贤想到即做,呼的站起来就准备往外走。不料动作幅度太大,那三条腿的椅子“嘭”的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吓得李贤赶快屏住呼吸,现在哪里一动不动,倾听着里屋有没有动静。
半晌,发现里屋并未出现任何动静,李贤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李贤心想:“这老东西睡的还真死,也不怕别人把他家搬空了。不对,不对,他家除了那孩子还值点钱,恐怕没啥值得别人来偷的东西了。难怪老东西睡那么死。”
李贤轻轻的,小心翼翼的将椅子扶起来,蹑手蹑脚的向门外走去。现在门口,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瞬间感觉神清气爽。“还是这感觉好啊!”李贤感慨说。然后,大步向客栈的方向走去。
刚走了几步,他就停下了脚步,心想:“我就这样离开,似乎有些不好。虽然吃的是自己的东西,但是人家也是好心留自己在这过夜,不给人打个招呼就离开似乎不是君子之道。”于是乎,他借着月光,拿出一张草纸,给黄惜才写了一封书信。踱步回去,将书信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又把吃饭前的那一小袋银钱从袖子里掏了除了,掂了一掂,轻轻的放在书信上面。
李贤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依旧蹑手蹑脚走出屋子,然后将门轻轻的关上。脸上露出了一丝的微笑,似乎对自己此时的做法很满意。最后头也不回的向来的方向走去,向其客栈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