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之南

“帅哥你好哈,我们是一起的,你看可以换一下位置吗,我的座位就在旁边”五官端正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对走近身旁拎着行李箱的青年面带微笑的说到,“喔··这个不好意思啊,我买的就是这个座位”瞅了瞅中年男人所指的贴近走廊道旁的空座位后青年有些无奈的回复到,“你起来吧”中年男人对依偎在肩胛上临窗而坐的妻子身音低沉的说到,语音一落中年男人便离开身边的妻子坐在了走廊道对岸的邻座座位上,满面忧郁眼神的妻子往外挪了挪坐到了中年男人刚才的位置,青年将手提箱搁在行李架上后坐到了刚才中年男人妻子开始时临窗而坐的位置。出发的前夕,青年在网站上反复筛选终于如愿以偿的买到临窗座位,暗想着靠窗位置的岸台不仅趴在上面方便睡觉还可以看书写字,然而呢,当坐上本该属于自己理所应当的位置后,青年的心情却不怎么欢愉,看到眼前的这对跟自己父母年龄相仿的夫妇惺惺相惜的隔着廊道坐着青年内心总是处于一种冗长的纠葛和抑郁之中,伴随着车轮与轨道之间发出的嘟嘟声持续发酵。

“您好,我的母亲病了,现在去北京301医院看病,我们没有买到下铺,但是您看我母亲中铺上不去,我的中铺可以跟您换一下吗,我的中铺就在旁边”戴着眼镜微微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略带祈求的神情对走近身旁拎着行李箱的青年说到,“那个,实在对不起啊,我买的就是这个铺位,要不您找找列车员商量一下吧”看到自己的下铺被眼前这位面黄肌瘦精神萎靡不振的老太占据后青年本想发火但是又因儿子诚恳的态度而保持淡然,“要不您看我给您补点钱可以吗”老母亲的儿子继续对青年说到,“噢,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啊,主要是我买的就是下铺,您看看问问别人有没有愿意换的”沉默片刻的青年淡定的回到。其实,对于青年来说中铺和下铺没啥区别,他之所以当仁不让不换铺位,是因为他看到被老母亲占据自己铺位的正对面是一位双腿呈倒“v”字型依靠在床头握着村上春树书认真阅读的女孩,是啊,在青年走近自己铺位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位长发飘飘面容娟秀认真看书的女孩,能够在漫长的乘车光阴中跟这样邻居相伴将是件多么美妙的事,然而正当青年沉浸在喜悦中时自己铺位上的老母亲和她那看起来十分孝敬儿子的出现让他陷入了极其难以抉择的境地。

火车出行的时候,因为带的行李不多,青年不太喜欢跟乌央乌央的乘客抢着检票进站,不论是进站还是出站他都喜欢在如潮水般的乘客们都离开后再慢慢的跟在后面,静听自己的脚步声和看着乘客们离开后地上一片狼藉的站台和车厢,然而呢,这样一来,由于青年总是最后上车,便经常会出现上述两种情况,青年感觉那像是对自己道德良心的拷问,但是呢,青年终究是自私的,他不想委屈自己给别人带来方便。然而呢,看到被自己“拆开”的夫妇年龄跟自己的父母年龄相仿时,青年忽然联想到即将就要踏上离乡火车出门打工暂时还在家中的父母,他害怕一向勤俭节约的父亲也会误以为买上两张联票就会跟母亲坐在一起,万一跟眼前的夫妇一样正巧隔着走廊道而坐,当向别人诉求调换一下座位而被拒绝的时候他们心底又将是怎样的一种酸楚,另一方面他又很自责没有能力让天命之年的父母在家安享晚年仍然奔波在外,没有能力让父母的出行选择更快捷舒适的交通工具,那种自责和苦恼在青年回京的列车上越发强烈。

(二)

一大片汽车尾灯把黎明前元阳梯田多依树观景台附近的夜空点亮,来自昆明、成都、重庆私家车和大巴车把这条并不宽敞的公路堵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发动机嘟嘟的做功声打破了黎明前的沉寂,散发的尾气消融在空气中与雾融合在一起,让冰冷的温度得以上升。一位袖口破损衣领前布满油渍约莫6、7岁的哈尼族小女孩拎着装满热鸡蛋的木桶穿梭在停滞不前的车流中,“热鸡蛋来一个吧,热鸡蛋来一个吧”小女孩走近私家车驾驶窗外用她那冻的发红的手轻敲着玻璃窗发出童真的声音,驾驶室内下巴留有一撮胡子颇有男人风范的司机依然无动于衷的注视着前方静止的车辆。小女孩又拎着小框鸡蛋走向路旁一位身材丰盈穿着长袍正在打着电话的气质女人旁边,“姐姐好,热鸡蛋来一个吧,姐姐好,热鸡蛋来一个吧”小女孩仰着脖子把鸡蛋几乎就要贴近女人的手腕边发出渴求的声音,女人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脸上露出出于礼貌的浅笑。看到一旁中巴车内的游客因堵车徒步前往多依树观景台时小女孩如蝴蝶一样飞快的跑向大批游客们的前面气喘吁吁的说到:“热鸡蛋来一个吧,热鸡蛋来一个吧,热鸡蛋来一个吧”,哈尼族小女孩清脆而着急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回响着,直到山尖升起酡红的晨霞,圆润的日出从晨霞中勉强露出一丝光芒,壮观的梯田清晰的呈现在眼界中,哈尼族小女孩们的声音依旧在那条节假日凸显繁忙的乡间公路上未曾止息。

湛蓝天空飘着流动的云彩倒映在梯田的水中,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半山腰梯田中间石板小径上来自远方的游客们在驻足、拍照、凝望。一些夯土垒成的土著部落在梯田左侧随处可见,青石板小路直通部落深处,路旁边流淌着清澈的山泉水,水牛在咀嚼着奶奶早上山上收割的青草,一些部落的墙体炸开一道道缝罅,宛如屋檐下沐浴着早春阳光的耄耋老人双手一样沧桑。许多天真烂漫光着靛手脚布满尘土的孩童以奇异的目光注视着来往的游客,孩子们穿着哈尼族童装,一个个如同雀跃的鸟儿在巷子间嬉戏打闹,“来,小朋友,我们合个影啊”一位游客阿姨非常友好的对一位模样较好的哈尼族孩童说到,孩童非常听话及其配合的靠近阿姨身旁一起合影。在阿姨转身离去时,孩童伸出她那布满尘土的手充满渴望的眼神注视着阿姨,阿姨连忙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给了哈尼族小女孩,她将手中的纸币牢牢的握住欢快的跨进陈旧的木门内。

“明信片来一套吧,明信片来一套吧”老虎嘴检票后前往下观景台的路上林荫下台阶旁一位尚且年轻嗓门清亮的小男孩朝着来往的人群不停的吆喝着,“可以便宜点吗”一位青年蹲下说到,“不能便宜,最低十块”一身便装嘴角还有些残留着午饭留下米粒的小男孩提高声音说到,“哦,9块可以吗”青年说,“不行,来两套给19吧”哈尼族小男孩回。“一套就够了”青年说,“来两套吧,给你便宜一块”小男孩语速流利的回复。“算了,我还是来一套吧”青年无奈的回应到。“是他,他来了”半个钟头后青年游玩老虎嘴景区回到小男孩售卖明信片位置时只见一大群哈尼族小男孩各自拎着银手镯、芭蕉、甘蔗水、草帽等东西纷纷朝青年围去。

(三)

“喂,你这样不太好吧,挡住我视线了”黎明前多依树观景台左侧客流攒动的人群中一位女士对突然插到自己面前的大姐说到,“哎,怎么了”大姐回应到,摄影大哥将紧靠栏杆处的三脚架往后挪了挪其老婆便立即站到了三脚架的位置,不料却挡住了方才三脚架旁位置女士看日出的视野。“我说你挡住我视线了”女士放大了声音说到,“哎,我怎么挡住你视线了,我本来就是这个位置的,刚才上厕所让我老公把相机放在这里怎么了”大姐也同样拉大了声音回到。“哎,你这人不能这样啊,你刚才相机放在这里那是因为你们先来也没什么,我也能看得清,你说你现在把三脚架拿走你站在这里挡住我视线了你这样做法不对啊”女士争论到,“哎我说我怎么不对了,这个地方一直都是我们排队占的位置,又没有占你的位置,怎么不对了,你这人还蛮不讲理了”大姐回应道,“但是你不能这样不顾旁边人一大早等这么长时间马上能看到日出的时候你又站过去”女士扯着嗓门说到,“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较劲呢,你一直站那你我又没抢占你位置你管的是不是太多了”大姐不耐烦的回应道。“哎你们这还搞摄影呢,出来玩怎么这么没素质呢”女士有些愤怒的声音在人窝里传开,跟景区轻快动听的音乐混合在一起,“别理她”大姐身后三脚架旁的老公轻拍着她的肩旁说到。

“喂,是景区游客服务中心吗,我这边有人插队”女士拨通了景区的电话后气愤的说到。数分钟后,几名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出现在女士和摄影夫妇身旁,工作人员的到来,各自新一轮的舌战再一次拉开帷幕。不知过了多久,当持续发酵的事件被细心认真的工作人员成功平息后,晌午温和煦暖的阳光照亮了眼前那层层叠叠的梯田和静寂的山村。

(四)

涂上蜡黄色石灰粉墙面房子屋檐下刻意做旧木质长椅上坐着两位年轻漂亮的姑娘,她们高举着自拍杆在拍照,彼时,月台下两条锈迹斑驳铁轨内侧拿着单反的青年在偷拍着两位姑娘,其中一位姑娘水灵灵的眼睛貌似觉察到有人偷拍自己时赶紧面朝另一侧,青年也立即收起了相机转身汇入到人群中去了。站台内侧一大群游客围在标注着“碧色寨”字样的牌坊前等候着拍照合影,头顶高压塔砻上成群的鸟儿扑闪着翅膀从一边飞向另一边。灰白色石砖上身穿草绿色军装的姑娘如同雀儿一样转动着,引发大量来往游客驻足围观,尤其是意气风发鲲鹏正茂的青年。“哇,你看,我也要那样”穿着肉色丝袜秀着美腿的姑娘对身旁帅气的男友说到,“好啊,我们去那边看看应该有租这衣服的”男友笑容满面的回应道。

男友拉着女孩的手走过人来人往的月台,路过正在铁轨上拍摄合影的幸福一家人,经过正在小火车头上玩耍的小姐弟俩,走过两座房子间的时光齿轮,来到电影芳华里面女青年们拍摄跳舞画面的场地,午后慵懒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人来人往的地面上,形成一种光影斑驳的画面,光柱里历史的尘埃依稀可见,仿佛是时光的年轮,那些穿上复古衣服的当代青年穿梭在这墙皮脱落古老车站中仿佛重温曾经的动荡,也不由自主的掀起了尘封的记忆。旁边免费参观的马帮博物馆生动细腻介绍了碧色寨历史所蕴含前世今生,除了一些戴着老花镜的老人彳亍其间外,鲜有年轻人光临。

(五)

棕色鬣毛的马儿将车内一波又一波的游客拉向水流的上游,蹄腱与硬朗地面碰撞发出铿锵有力的响声在广南县城北边20余公里的山坳里回荡,晨雾停歇在山腰间,潺湲的水流声宛如交响乐在山谷间奏响,啁啾的鸟鸣声如同大自然的伴奏曲一样生动和谐。下马车后坐上小船深入黢黑的洞穴内,船夫们的头灯宛如水母般投射在岸旁铅灰的石壁上,倒映在幽暗的水中闪烁着。继续往前划桨三分钟,赫见头顶黢黑的岩石中破开一个大窟窿,直通蔚蓝的天空,巨大的光柱透过窟窿投影在碧波荡漾的水面上,小船上的妙龄少女在此经过的瞬间,这光芒正巧打在她那乌黑的秀发上,那荧光闪闪的秀发如瀑布一样倾泻在腰间,简直美极了。

洞口处停泊着许多小船,不停旋转的木质水车旁有许多游客在此驻足拍照,刚一上岸,呈现在眼前的是灿黄的油菜花田,阡陌纵横的花田里衣着鲜艳的游客们往来不绝,花田尽头是一栋栋实木搭建的阁楼,伴随着这里游客的激增,在颇显古韵特色的阁楼旁又兴建许多现代化的客栈,导致原有的风貌渐渐殆尽。广场上欢歌载舞的少年们在庆祝着四面八方游客的到来,千年榕树下根部裸露在表层上的情侣们甜蜜的瞬间伴随着快门声的响起而被定格。一旁裁缝店内而立之年的男人正在细心的缝制着一件件精致的长袍,饰品店门口的男人在专注的打磨着银制饰品,路口清癯的老婆婆在叫卖着鲜香的烤蛙和五色饭,客栈旁大红灯笼下系着花色围裙的老板娘招揽着来往的游客们,撑着竹篙的船夫将一波又一波的游客送来又送走。汤那河溶洞内奇形怪状,怪石嶙峋的钟乳石在斑斓彩灯的映衬下颇有一番仙境之感。车场身穿少数民族的老妇人坐在一辆大巴车侧面的遮阴处观望着来往的行人和汽车。

(六)

天还未亮,数颗明亮的星星零散的分布在浩渺的夜空中,普者黑村坊巷深处的一家小酒馆内已然亮起了煞白的荧光,年轻的丈夫在调制着牛肉面的佐料,系着花色围裙的头发扎在一起的妻子在案板上将大块牛肉细心的切成小碎片。年轻丈夫端着锃亮的铁盆走出店外泡米粉的大桶处,他将双手伸进盛有米粉的大桶内抓起一大把乳白的米粉丢进旁边的铁盆内,也不晓得是因为睡眠时间太少倦意十足还是太过马虎的缘故,细长的米粉多半落进铁盆中,有那么少许顺着盆弦溢出在潮湿的水泥地面上,本以为年轻的老板会重新将米粉倒进旁边的水桶内将少量落在地上的米粉清洗干净后再抓进盆内,然而呢,年轻老板动作麻利的将地上的米粉用手抓进盆中随即又从大桶里抓出几大把一同端进屋内倒进了沸腾的大锅中烹饪。凌晨时分小酒馆内外空无一人故而无人发觉这一幕,可是呢遗憾的是被暗处一位经常喜欢起早马上就要和队友们一起在小酒馆吃米粉的年轻领队看到了,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立在原地停驻了一会儿生怕惊动年轻的老板,年轻夫妻在店内忙碌的身影倒映在就要进门年轻领队的瞳孔内。

头天晚上,月朗星稀,农家院院主带着年轻领队以及云南地接来到了小酒馆,他们一行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却因店内顾客太多迟迟未能上菜,磕完的瓜子皮落满一地,年轻领队终于恩耐不住起身催促着尽快上菜,他走近厨房的时候,看到年轻老板一只手握着炒锅翻炒着茄子,另一只手娴熟的将各种调料丢进锅中,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顺着脸颊汇入下吧滴落在潮湿的地上,一旁的妻子忙着切豆腐,看到这一幕时年轻领队又不好意思催促了,是啊,逢年过节的时候多数人都在休息,唯独从事服务行业的工作者却忙的不可开交,年轻领队记得在入住酒店的时候,由于他们自己的疏忽致使预定房间产生很大误差,影响入住的效率弄得酒店漂亮的前台手忙脚乱一阵却被经理大骂一顿,想到此,年轻领队又觉得服务行业的工作者确实不容易,不应该总是刁钻为难。

小酒馆的年轻老板得知这一桌是不同往日的稀客后果断将吧台里酿造数年香醇浓烈的白酒摆上了桌子,又爆炒了龙虾、牛肉等几道硬菜,还端了专门可以下酒精心腌制的酸萝卜,年轻老板忙完后便亲自向农家院主和云南地接及年轻领队敬酒,就这样各自一边喝一边吃一边侃大山。“兄弟们不用拘束来到这里就跟家一样,不论你们以后啥时候来都热烈欢迎”年轻老板借着酒兴说到,“尽管放心,看得出兄弟也特别实在爽快,只要我们往这边发团队员吃饭肯定尽最大努力往这边推”云南地接自信的回应道。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仿佛是在雄心勃勃的商榷着大事一样各自眼神笃定专注而夸夸其谈,直至皓月当空,周围门店纷纷打烊各自喝的酩酊大醉时才散场。离场时年轻老板又从旁边自家开的特产店内拿出礼盒套装硬是强塞给了地接和年轻领队,“这吃饭不收钱都已经不好意思了,这东西不能收,使不得使不得”云南地接连忙说道,“兄弟这点东西你们得收下,我一般送出的东西都不再拿回的,你们要么扔进垃圾堆要么带上”年轻老板语重心长的说到。

深夜,喝的几近摇头晃脑的年轻老板在厨房刷着食客们的碗筷,妻子将杂乱的桌椅重新摆放整齐后开始辛勤的墩地。整条街上,年轻夫妻小酒馆的灯是最后一盏熄灭,凌晨时分,万籁俱寂,年轻夫妻小酒馆的灯最先亮起,仿佛是普者黑村一颗最耀目的繁星。

(七)

“我说等你回来给你介绍对象呢,你咋不回来呢”电话里的老妈说到,“不用介绍了,我现在正谈着呢”朝车窗外垂暮在云虹天边火红夕阳瞅了一眼后的余波若有所思的回到,“呀,真的呀,你真地谈到对象了呀”老妈激动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嗯,是地啊,刚谈地对象”余波有些底气不足的回复到,“呀你不是哄人地吧,是哪里人呢,你把照片发过来我看一下”老妈激动又有些猜疑的说到,“也跟姐夫一样山东人”余波随意编了一下,“嗯,那好噻,你哥今年十一就结婚了争取到时候把你对象也带回来”老妈补充道,“嗯,到时候看看情况吧”余波有些默然的回到,“那她是做啥的呀”老妈问道,“也是跟姐一样搞互联网的”余波淡定的回应道,“哇那好噻,你还挺有本事地呀,快快快,把她照片发过来我看一下”老妈迫不及待的说到。

考虑到堂哥们和诸多同龄从小到大的同伴都已结婚成家,尚且单身的余波便不想回家被父母催着到处相亲。另一方面出门务工多年的他这一年格外不景气几乎身无分文自己感觉没有脸面见亲戚朋友,所以余波毅然选择了躲到云南旅游度过打工十多年来第一次没有回家过年的春节。他曾向父母承诺说是年后回来,但是余波又一次违背了诺言,欺骗了父母。乘坐昆明回北京的火车上,望着窗外倒退的山峦、乡村和田野,总有千丝万缕的情结在心头荡漾,那熟悉的景象跟故乡的一草一木极为相似,那个有太多牵绊的家乡让这个漂泊在外的青年余波越发感到怀念,也越发感到惶恐。

“来,花生瓜子啤酒饮料新鲜的水果便宜了··来让一下,让一下”售货员阿姨推着装满各种食品的小货车将走廊道上横七竖八的乘客们铲开后又迅速聚拢恢复原样,一位秀气的女生在认真的看书,胡子拉碴的大叔在吃着泡面,头发扎成马尾辫的妇女趴在岸台上熟睡,婴儿的哭闹声在这沉闷的车厢里从未止息,临窗而坐的余波身体一动不动跟傻子一样瞅着窗外的渐渐暗沉的天空,沉思良久,终于在微信上给老妈发去了他跟夏媛合影的照片,照片上的夏媛一身格状绒衣,挎着休闲包,长发齐腰,颇有淑女的气质,而余波的笑容确是那般的勉强和猥琐,他确实对夏媛抱有幻想,但是他心底明白出生大户家庭天生丽质月收入好几万的夏媛不可能喜欢自己,只是在旅行的途中很随意拍了一张合影而已,余波却将这张合影照发给了老妈,发过去的刹那,他又后悔了,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欺骗父母,欺骗自己,他也觉得这样做对夏媛极其的不尊重,“万一被夏媛知道了,会不会对自己大失所望呢,会不会把原本看似平淡的友谊弄得糟糕呢”余波暗自臆想着。

实际上,余波之所以胆大的把自己跟夏媛合影的照片发给老妈可能不仅仅是为了取悦母亲开心,殊不知,在余波的内心深处他发现自己悄然喜欢上了夏媛。这个异想天开的毛头小子竟然自己默认夏媛是自己对象,尽管夏媛还毫不知情。作为户外领队的余波前往云南并非是以游客的身份而是以带队的身份出游,有时候,他真的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份好工作可以去好多风景优美的地方不用花钱,更让人兴奋的是不仅可以玩好,而且还能有机会认识好多有钱漂亮的女孩子们,而夏媛便是经常参加余波组织户外活动的女队员之一。

之前在北京的时候,因为由于参加活动的男女队员都特别多,很多夏媛参加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余波的注意,而这次参加云南活动的多半是一些高收入的中年群体,年轻漂亮的夏媛和闺蜜刘鑫在一群多半是中年人的队伍中格外抢眼,不言而喻,不论夏媛和刘鑫走到哪里,余波的眼神就会挪到那边。余波之所以在活动结束后对夏媛暗生情愫恋恋不舍,可能是因为一路上热心肠的夏媛三番五次的照顾吧。

余波记得出发第一天早晨酒店里自助餐的时候,夏媛主动给自己多夹了几块烤面包,尽管余波不太喜欢吃甜食,但是因为是夏媛亲自夹的,他毫不犹豫狼吐虎咽的吞下;碧色寨游玩回车内的路途中,夏媛给买的一根雪糕让余波瞬间感觉幸福感爆棚,一方面那天午后光照强烈,气温炎热,雪糕可以起到降暑解热的作用,再者就是那是当着车上大部分队友面给的,这让一向爱面子的余波感觉自己很有魅力似的,是啊,他吃的哪里是雪糕啊,吃的是那种让人感觉良好的甜蜜啊;在去往广南高速上坐在前排导游坐上的余波走到后排的时候,夏媛和闺蜜便迅速的把买的水果塞给了余波,让余波感动的是好像没有那个队员这样的对自己好,他哪里吃得下夏媛给的那么多东西啊,他总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窥看着夏媛的背影啊,夏媛偶尔一回头,他们双目便形成了对视,忸怩的余波又立即将眼神挪至别处,但是好像已经被夏媛看到了自己再看她啊,余波的心开始砰砰直跳起来。在坝美世外桃源的时候,尽管余波说自己不吃,但聪慧的夏媛知道余波那是假装客气还是买了两只烤蛙递给了余波一只,是啊,他吃的不是蛙,更多的是那份关心。在普者黑的小船上,当余波和夏媛坐在同一条船上,季节里的轻风掠过她的发梢时,余波闻到了她身上那沁人心脾的芳香,让他沉醉着迷,心旌摇荡。在滇池,成群的海鸥扑闪着翅膀飞来飞去,汹涌的水浪涌向岸边掀起泛白的浪花,洁白的云朵在蔚蓝的天空流动时看到夏媛脸上绽放出的欢悦笑容余波的内心也是分外开怀的。离别时在斗南的一家餐厅里一身酒红色绒衣装扮的夏媛跟侍者点菜时是那般的气质优雅,坐在对面的余波看到眼前拥有瞳孔清澈,鼻梁高耸,脸颊红润,嘴唇粉嫩,指甲嫣红,秀发乌黑,戴着金制耳环的夏媛格外楚楚动人,那一刻,夏媛近在咫尺,却又让身份卑微的余波她感觉很遥远,是的,夏媛越是精致的装扮越让余波感觉到彼此身份的悬殊,越发让他感觉自己是在异想天开。

春城的晚上凉风习习,格外惬意,晃荡在热闹的街头,总有讲不出的孤寂,路过熟悉的小酒馆,便会想起几日前和夏媛及闺蜜刘鑫一起吃饭的场景,余波怎么也没想到夏媛会喝酒,而且是用碗来喝酒的,那种痛快淋漓,那种借酒消愁,那种把酒言欢时光不知何时还会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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