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住在外婆家——太湖边上的一个小村子。夏末秋初的日子往村子前的小树林走走,只见通往太湖的条条河浜里长满了菱角。每年中秋节前外公划着仅能坐进一个人的木桶里去“翻菱角”,印象里村上的人都叫“翻菱锞头”,一翻过来,见只长了一颗的不免失落,如若翻过来有个五六颗的,那准保开心欢呼。
再长长大该上小学了,第一天的书包被各种“吉祥物”填满了,菱角是必须的,斜挎的军绿色小书包,跟着屁股颠簸一天,到了晚上回家时,四角菱的尖角已然戳破了布面,抵到了外面,戳得屁股好疼。
小学毕业的那个夏天看《天龙八部》,还清晰的记得阿碧素手摘红菱,放在嘴里一咬,双手一搓、一捏,甜脆的菱肉便滚进了嘴里。 菱角,或许便是江南的符号之一,所以如果放一颗菱角在手,江南水乡温婉画面就会浮现眼前:曲折的内河里,布满了田田的菱叶,几只菱桶荡漾在菱叶间微风拂面,采菱人笑语盈盈。
红菱生吃鲜嫩爽脆,微妙的甜中夹杂着淡淡的回涩,却像清泉一股。四角菱水煮,软糯香甜,沙沙的感觉不输板栗。乌菱外形奇特,表皮光滑发亮,握在手里像件藏久了的宝贝。
剥菱角也是个费力气的活,一不留心嘴巴就破了,所以我还是喜欢菱肉做成菜肴,吃起来惬意悠闲,小时候外婆家的菱肉红烧肉再到妈妈烧的菱肉排骨汤,无一不是记忆中最美妙的食物之一。现如今,每到这个时节还会特意赶去松鹤楼,点上一盘“水八仙”,小心地吃上几个钟头,一样样夹起来,仿佛寻宝一样。
菱角,这种江南人喜爱的食物,悄悄的正在变成了我们儿时的甜美回忆。秋风微凉的夜晚,把菱肉,鸡头米和藕清炒一盘,再剥几只水红菱,约上三五好友,对月下酒,胡吹海侃,那是何等潇洒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