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滴灌带将昆仑雪水
翻译成绿洲
泰山脚下,麦苗正用叶尖
测绘雨水在经石峪洇开的笔触
我剥开一粒紫桑葚
大汶口陶纹在作业本上返潮
粉笔灰化作玉皇顶迟到的雪
十八盘石阶计数着挑山工的步伐
孩子们拆解《诗经》的韵脚
仓颉的竖弯钩突然发芽——
抽出汉柏新枝,挑着
天街石阶与母亲揉煎饼的平仄
当巴旦木递出最后一片花笺
故乡的香椿应裹着露水攀上红砖墙
父亲把犁铧刻进岱庙碑的褶皱
像甲骨占卜今年雨水倾斜的角度
此刻叶尔羌河的月光
漫过黑陶盏边缘的弦纹
七十二泉在青铜穹顶下沸腾
抽屉里学生塞的无花果干
正与老家寄来的明前女儿茶
交换不同经纬的返青密码
岳普湖的白杨举起新芽
以悬针竖刺穿盐碱
根须在地下重组
被季风揉皱的未寄家书
终将从沙粒析出
春天最潮湿的偏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