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十点半,朋友面试回来晚了,打电话让我下去接她。
她说她带回了一箱面试时发的牛奶,还有准备的书和资料。
我随意的套了一件外套穿上裤子就出门了。
十月成都的天,即便穿了冲锋衣都抵不过它的冷。
出门的时候特意留了灯,我怕回来屋里太黑。
大街上冷冷清清的,但还是有不少的车不停穿梭。
风吹过来扑打在脸上,不知它是不是善意的,都仍像是加强版的按摩。
过斑马线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对面卖花的男人,他埋着头靠在身旁放着花的三轮车上,腿交叠着,穿了一件很厚的外套,手指飞快的触着手机屏,不时笑一下,不仔细看都不能轻易察觉。
路灯洒着暖暖的光,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我哈了一口气,白白的一团雾三秒不到,就消失在了黑夜里。就像他的笑,短暂渺小。
我从他卖花的车旁路过,有很多从地铁口出来的人和我擦肩。有个女生停下来问价,他才将视线从手机上移开,小声地回了句什么,马上又低下去。
地铁口外面停了很多三轮车,有人出来他们就打起精神吆喝:欸姑娘,去哪儿?小伙子,坐车吗?等人走了,他们恢复了安静。
我站在地铁口等人,他们时不时打个哈欠,然后扯着嗓子和身边的人说两句话,好催赶睡意。
十月份的成都,秋意正浓寒气渐生,好多人都入了梦乡。
我忍不住跺了两步,看到一大波人从扶梯上来。
她穿了件红外套,站在扶梯上对我笑。
我接过她的牛奶,见是新包装便忍不住好奇。她说这还没有上市呢,挺好喝的,就是有点贵。
说着她去旁边摊子上称水果,我拿了一瓶出来。
白色的瓶子,瓶身两边像是长了两只耳朵,可爱童心的包装。
如今酸奶的种类越来越多,不可否认的是也越来越好喝。
我拆开盖子看着瓶盖上浓浓的一层奶,迫不及待的用舌头去舔。
我喜欢喝浓的老酸奶,以前喝大红枣的时候,最喜欢撕开顶上的纸舔干净,又浓又香。可以说是很简单很纯真了,当时的我能吃到牛奶里最甜最香的那一块,已经很满足了。
往回走路过花车,她说我买一束花给你吧。
然后挑了一束干花,黄色的,我笑她就喜欢小清新。
结果旁边来了一个男生问小雏菊怎么卖。她可能没瞧见,觉得小雏菊更好看,一边和老板说换一束一边将这束干花插回去,结果太紧了,老板才又将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答:你放这儿吧,我等会弄
她拿了另外一束深紫的,抱在怀里哼着歌走在前面。
路过一家梅干菜扣肉饼的时候她站住了,回头问我是不是新开的,我点头。它什么时候开的其实我都不知道,每天从旁边路过也没有空抬头看。
她狡黠的笑:尝尝?
最后,我和她一人拿着一块饼。我要的黑胡椒味,可总觉得闻到了一股感冒冲剂的味儿。
东西放在路边,她去对面舞东风买牙刷。
起风了,我蹲在地上吃完了最后一口饼。抬头看到卖花老板骑着他的车停在我对面,进了超市。他出来得很快,买的是超市里的关东煮。白腾腾的热气在夜晚很明显,他吃得特别快,真的特别快。
十几秒钟就吃完了两根火腿一串蛋外加一串豆腐,然后扔在垃圾桶,骑上他的三轮车,走了。
这条街有很多路灯,昏黄的灯光打在地上,逆着光还能看见光里边儿细小的尘埃在飞舞。
他骑着车子渐行渐远,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看车子里的花似乎没有变少,一时间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不知道他什么职业什么家庭,或许很有钱,卖花只是个消遣,他的妻子和孩子还在家等着他……我当时特别希望就是我想的这个样子,不然这个天儿,多冷啊。
我突然用眼晃到朋友在对面拿着手机拍我,我用饼袋子挡住了脸笑,看着她走过来。
原来十点半的成都,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