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传唤”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情况有些不妙。
老爹的疼痛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一个月里,从诊所到医院,从吃药到输液,从医学到神学,到各种检查检验,诊断结果从肺感染到神经疼关节疼到贫血心脏供血不足,出奇一致的是——没大问题!而老爹的疼痛却始终未减轻,老爹也总是从失望到希望再到失望,我懂得老爹内心的痛!
上周去了沧州,我们心中的“圣地”,医生瞬间的怀疑无意的判断曾让老爹恼怒,最后的诊断却使我们皆大欢喜:心脏供血不足、泌尿感染!
虔诚的服下一颗颗药丸,内心也逐渐淡定,可是,一天,三天,五天,爹的疼痛却有增无减!看着爹被疼痛扭曲的脸,绝望的神情,我的心陷入了更深的痛苦,焦躁烦乱,六神无主。上网查,心脏供血不足的症状:左胸壁疼,后心疼,刺痛,完全符合爹的症状啊!我发片子给同事的亲戚,结果也是,不必太紧张,没啥问题!心里豁然开朗,再次吃了定心丸。没啥问题,那就是大夫处方的问题喽?或许我看得科室不对?大夫不对?或者药效时长的问题?
原本,今天来医院验全血(生化全项),出结果后准备自己先去中心医院换科室看看,可是,疼痛的加剧令老爹再无抵抗之力,愿意住院治疗。
望闻问切之后,医生冷冷地问,在沧州如何治疗的?我说,吃药。她有些惊疑,说,没说手术或者搭桥?我的心一沉,说,医生说就是心脏供血不足,没事啊!她有些不屑,说,哪是没事,他这种情况随时有危险!
后来,随着爹疼痛的发作,医生终于宣告,心脏的问题不是这种疼,之前的怀疑解除。接下来,进一步核磁检查。漫长的40分钟等待啊,我怕爹在黑黑的屋子里会疼,会饿,会怕,会孤单,我在心里默念到道:爹,不怕,女儿就在外面守候你,希望你坚强,希望你好运!
爹对医院对医生再次燃起希望。有一会儿不疼他就显出很高兴的样子。爹的愿望是有多么低,对于这样一个操劳一生耿直慈爱的老人我们岂可辜负?
下午三点,侄子去取结果,我去医办室想提前知道结果。正询问之际,侄子打来电话,那的医生让去一下。
自知不妙。机械地听着医生尽量委婉的描述,判断,建议,仿佛在听一个来自天外的声音。而我,在心底一次次地反抗:不!不!不!我要去沧州,去北京找专家看!
走出来,阳光万丈,刺目刺心。我说,慢点,慢点,让我想想,怎么面对我的亲人,我的爹娘!我坐下来,看着穿梭的人流,看着窗外摇摆的大树,头脑一片空白。我告诉自己,我不可以流泪,我要坚强,我要成长为一颗大树,做爹娘坚实的依靠!
我听明白了医生的诊断,就好像爹的身上有一颗随时引爆的炸弹,而接下来,需要小心地,一步步地排查。
爹终于能安静地睡一觉,情绪也安定了许多。明天,就要按医生的指点继续检查,但每一个结果都可能击垮我的信念,击溃我心的堤坝。然而,能继续,就是有希望,我祈祷,让爹成为幸运,成为奇迹!爹的一生,当得起!
明天,在很多人眼里,是热切的期盼,而我,却是那样的恐惧。万能的上帝,就让这夜长一些,再长一些!让爹的梦再美一些,让我们的希望更多一些!
在这宁静的夜,捧一颗虔诚的心,我祈祷,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