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之所以用母亲，是因为妈妈已经仙逝，以前回来第一个喊的就是妈妈，可如今已经6年没有再喊，空挡的老房子里再也听不到"妈妈"的呼喊，只有曾经的回忆。妈在“家”就在，妈走“家”飘零……
每次回到生长的农村，一幕幕往事在脑海中浮现，现在人到中年，已不再那么意气风发，却多了许多惆怅，或许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对妈妈的回忆，也是从6～7岁有印象，妈妈20岁就生下我，在我的记忆里，她喜欢烫卷头发，也爱笑，是大笑的那样，记得小时候我喝玉米汁稀饭，吃完还舔了碗底，做了个得意的表情给妈妈，她微微一笑，可刚站起身，脚底打滑摔了个底朝天，碗碎了，被我滑稽的姿势逗得妈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搞得我不知所措。有时候邻居闲聊，那个笑得最大声的肯定就是妈妈，妈妈没有上过学，只认识几个字，加上也没有出去过大城市，可能是因为见识少，所以认知事物看表面，而且笑点低。有时候因为一点好事情，妈妈很容易就高兴起来，比如那时候都喜欢看黑白电视，剧里很低的搞笑情节，我妈就喜欢大声笑，一部剧看完了，你问她电视情节，她说不出来，只记得某段坏人被惩罚。大大咧咧，凡事不想清楚而任凭自己感觉的性格，有时候妈妈容易满足，当然很好。可有时候却异常固执，不管家人怎么劝说，她都认死理，吃了亏的时候，也是大吵大闹，经常家里父母吵得不可开交，爸爸动手了，妈妈就回娘家了，一呆小半个月，我和姐姐妹妹自己洗衣服，也做饭，有一次我自己做饭，手臂直接烫在开水锅里，严重烫伤，不得已，我爸才去接我妈回来。小时候我们三个孩子一直认为我妈不讲道理，不是跟爸爸吵架动手，就是说奶奶这个不行那个不好，也经常跟邻居骂仗，邻里关系也不是很好。可能大人的世界就是那么复杂……
现在自己也成家有了孩子，每每看到妻子在家里的忙碌，生小孩的痛苦，以及照顾一家生活的辛苦，慢慢体会到了母亲当年的不易，一个20多岁就当了三个孩子的妈妈，每天洗衣，做饭，下地，挑水……什么琐事都让妈妈做(爸爸是瓦工，常年在外打工)，也难怪她焦头烂额，情绪极度不稳定，易怒，易吼，易暴躁。那时候我不喜欢妈妈，喜欢奶奶，因为奶奶从来打我骂我，不让我做不喜欢的事情，最可怜的就是姐姐，她是老大，帮妈妈洗衣做饭是常有的事，大冬天手冻的通红，姐姐有时候也会不由自主的哭，看到同龄的孩子都在玩，而她却要做那么多事，心里很难过，姐姐说过很多次，她要离开家远远的，就不用做那么多事情了，就可以尽情玩了，我和妹妹也同意，也说过我们三个一起走的话，现在想想都觉得可笑。
现在我是深深的体会到妈妈当年的不易，当我媳妇也整天这么辛苦的时候（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她情绪近乎崩溃，在我面前大哭，埋怨为什么要结婚，为什么要生孩子，给自己找折磨。幸亏妈妈当年没有抛弃我们，村里发生过很多女人因为受不了农村的苦，直接抛弃孩子和家庭跑掉的，永远都没有再回来。妈妈的勤劳和付出，让我们三个孩子健康成长，实属不易(当年因为计划生育，差点把妹妹送人)。
对于我们三个的学习，姐姐实在是学不动，在小学都留个级，勉强上了初中，又因为成绩差，直接没有考上高中，出去打工。我还好，小学学习一般，妈妈因为不认识多少字，也没有办法教我，可对我学习时间严格控制，不做完作业不准出去，幸好我在初中出类拔萃，成绩全年级前六，奖状一个接着一个，妈妈每次看到都格外的开心，都会给我买好吃的，姐姐妹妹也没少抢我的。妈妈在邻居妇女面前也喜欢显我的成绩，那是她最得意的时候。我是我们村那一届唯一的大学生，我也常常听到我妈妈得意的炫耀我有本事，考上了大学。
其实从小时候到我上大学，我都基本上体会不到妈妈的爱，因为家里只要父母吵架，我和爸爸总认为是妈妈无理取闹，不讲道理。所以很多时候，周末或者放假，我都基本不在家里，都在小伙伴的家里玩，或者乱跑，饿了才回来，吃完又出去。感觉一年到头，除了日常的交流，基本没有跟妈妈坐下聊过天，所以也体会不到所谓了母子之情，只停留在她是我妈妈，我是她儿子。直到我大学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对妈妈给我的"爱"第一次有了体会。那是大二期间，生活费不知道怎么弄丢一大半了，剩下的钱要省着吃饭，所以一天一顿，或者实在饿得不行了才去吃，就这样坚持了两周，终于要回家取生活费，可一到家，吃了饭就发现自己直接起不来，全身都没有力气，妈妈一看我急坏了，差点眼泪都出来了，爸爸当时也不在，妈妈急忙去找表叔，寻了一辆面包车，她们两个人准备带我去乡卫生所，我1米85的个子，也有120斤，妈妈和表叔根本抱不动我，急的妈妈满头大汗，后来又找来了邻居大叔，才把我弄上车，一到乡卫生所，大夫看到我瘫痪了样子，觉得我是大病，要赶紧送大医院，大医院50多公里，对坐车就吐的妈妈来说，那可是煎熬，可她一路搂着我，硬是挺了下来，我无意中看到妈妈眼里的泪花，她是担心我出事，可又要强撑着安慰我不要害怕。那时候看到妈妈的白头发，心里也很触动。说实话那是长大后第一次看妈妈的眼睛，看到她的时候，妈妈直直的盯着我，她好像略有所思，她相信她的儿子不会有事。一下车，她顾不得晕车的难受和身体的不适，赶紧去喊医生……。还好只是小事情，因为我没有及时吃饭，身体缺钾，造成四肢无力，医生说打了吊瓶就好了，妈妈终于放了心，出去给我买了吃的，爸爸也到了医院（爸爸就在医院所在的城里干活），看到我没事了，就叮嘱妈妈回家去，忙活了半天妈妈还没有吃饭，可她坚持回家再吃，怕晕车吐。要走的时候，妈妈摸了摸我的头，漏出了笑容。后来听说我妈回去晕车，晕的昏天暗地，吐也吐不出来，搞得她以后很少再坐车。
以前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再想想，反而有些想念的事情就是，在外上学期间有时候好几个月不回来，到了寒暑假回家后，前几天妈妈马上相当温和，问我吃什么饭，甚至给我端饭(睡懒觉起不来)，都做我喜欢吃的，可最多一个星期后，妈妈就不耐烦了，大清早的催我起来，喊个几十遍，见我没吃，直接开始唠叨甚至骂我，到了饭店点又不见我回来，直接吃完洗了锅，也不给我留。有时间回来时间太长，妈妈甚至都开始厌烦我的存在，每天都要骂上两句。唉，现在想想，刚开始几天我回家，是妈妈很久没见，想念我，对我温和。可时间长了，我打乱了妈妈的生活习惯，给她带来了不便，就从刚开始的喜欢变成了厌烦，当然妈妈爱我肯定还是爱，只是我的懒惰和不规律的生活，让妈妈感觉到了不适，她要纠正我，就会唠叨我甚至骂我。
再后来，我大学毕业去了外地工作，只有过年才能回家。便于工作有了最初的按键手机，妈妈总是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可通话时间不超过一分钟，因为妈妈觉得长途加漫游很贵，可又思念我，想我了，不由的又会打电话。我也问过在广州打工的姐姐，妈妈有没有给她电话，姐姐说很少，在姐姐看来，她17岁就去了很远的广东，总算是离开了家，刚开始思念爸妈，也会给家里电话（隔壁的座机电话，收费的），可时间长了，她慢慢适应了外面的生活，也有了好伙伴，就很少给家里电话了。也是因为姐姐工厂有白班夜班，时间不固定，所以妈妈还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多，没次都会提到，让我多吃点，因为我瘦，可还没有等我回话，又催催的挂机了。可能天下父母都是这样，关心爱护子女却又不善于表达……。
我工作了，每次假期回家，妈妈都会悄悄问我我的工资，我都是说很少，妈妈就立马说，你看那谁谁谁大专毕业的，现在一个月都一万多，我只能苦笑，行业不同，工资就不同的，其实我工资也不错，可我了解妈妈性格，肯定会出去显摆的。有时候我去发小家串门，隔壁叔叔见我就说啥时候买车啊，我苦笑没钱，可大婶立马回怼，你妈说你一个月两万呢，买车算个啥，我也只能是苦笑，妈妈她以自己儿子为傲，哪一方面可都不能落后啊……。
不过眼瞅我27/28了，妈妈可是相当着急我的婚事，毕竟我可是“大学生”，我可有185啊！那没有对象，可是给家里丢大了脸。所以妈妈给七大姑八大姨，村里凡事能有点关系的亲人都说了我的情况，还给了人家照片，张罗着给我找对象。而且每次电话也都离不开问媳妇的事情，搞得我是单身的情况，全村人都知道，每次回家叔叔婶婶们也都问个不停，有次年前大表哥还专门到我家说给我物色的姑娘也回家了，让我赶紧去人家家里看看，不得已，我交代了已经有了女朋友，给他们看了照片，才安抚了家人的心。妈妈更是开心的不得了，买好了礼物让我过年去拜访女朋友家，是左吩咐，又叮嘱，到人家家里该怎么说话，聊聊下一步的安排等等，还让我尽快带女朋友见她。可我却很抵触，毕竟自己一无所有，跟女朋友的事情能不能成，我也不知道。或许天下父母都一样，对自己儿子的婚事那绝对是头等的大事，也是心头最关心的事情，毕竟儿子成家了，妈妈心里的大石头才能放得下。
不论谁家儿子结婚，妈妈肯定是最幸福的时刻，我的也不例外，从结婚前一天妈妈就笑个不停，到了当天，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见谁都要上去说两句，没说两句就哈哈大笑起来，与平时爱生气的妈妈判若两人……。就像妈妈说的，我结婚了，就了却了她最大的心事。
婚后不久媳妇就怀孕了，老妈知道了，那全村都知道了，全村人都知道我妈是有名的大喇叭。不过老妈却在家里待不住了，要张罗着出去打工，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没成想却是真的。一天晚上老妈给我电话，说她来城里打工了，在那个酒店附近，我一听离我租住的地方挺近，晚上下班就去看了她，酒店住的城中村宿舍，我帮妈妈买了生活用品安顿好，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就回去休息了。第二天早上7点老妈就给我电话，哭着说要回去，我问原因，她说是吃了酒店的晚饭，其实就是剩菜剩饭，她见是免费的，就吃了很多，也没有管是凉的还是热的，本以为吃的多挺满意，可晚上肚子就翻江倒海，拉了一晚上肚子，也没有睡好，天亮了就吵着要回家。毕竟这是老妈四十多岁第一次在城里过夜，肯定也不适应。我送妈妈去了车站，买了晕车药，她总算是回了老家。我给老爸电话，还埋怨他让我老妈出去打工，可老爸却说，是妈妈决定要去的，反正家里也不用种地了，闲着也是闲着，看我结婚准备买房压力大，能给我挣点是一点……，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总之老妈在家里也闲不住，后来又找了一份给高速服务区做保洁的工作，我去看过妈妈，总觉得她脸上皱纹突然变得很多，而且精神也不好，问她也不说。老妈一个月1200元的工资，她取了钱都是一分不剩的给我，因为单位管吃管住。老妈还自豪的说单位要把她评委优秀员工，可以奖励200元。那天老妈休息，我带她第一次坐了地铁逛了公园，总感觉老妈不停的揉眼睛，容易发困。后来才知道，老妈是因为在高速服务区晚上睡不好，长期这样没有精神。唉，本以为她出来工作，不用再跟我爸吵架了，心情能好，可却忽略了工作对身体的伤害，整天吃不好，睡不好，谨小慎微，担惊受怕，仅仅为了那每月1200的最低工资，得不偿失啊。
大约过了一年，家里大宝出生了，是男孩，老妈格外高兴，因为与我同龄的都生的女孩，有时候老妈出去跟别人聊天，笑得更大声，老远都听得见。大宝是腊月出生，刚好赶上一年最冷的时候，即使搭了炉子家里还是冷，而且孩子一天到晚的折腾，媳妇也是吃不好，睡不好，抱怨声很大，加上身体侧切还要恢复，情绪几度到了极点，妈妈伺候月子，难免受气。我由于在城里工作，路程太远没有办法天天回家，再加上大雪，更是两周都不能回去，媳妇天天打电话抱怨，甚至哭泣。对于女人来说嫁给你是为了幸福，可眼下怀孕生子，身体和心理遭受创伤，对于一个20多岁的女人来说，确实难以承受。所以每到周末，我都是第一时间飞奔回家照顾老婆孩子。也有好几次接到妈妈的电话，她让我花钱雇人照顾媳妇，哪怕钱她出都行，说了媳妇很多坐月子期间的事情，做的饭不吃，打个热水太凉，没有及时换尿布等等，老妈的电话也满是抱怨。我只能劝老妈，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生孩子是最大的痛苦，加上又是手术，又要哺乳孩子，腰酸背痛，每天睡不到几个小时，媳妇到咱家受苦了，我们应该好好照顾她。老妈在我的劝说下，总算有些想开，不那么较劲。
转眼大半年过去，媳妇搬到城里跟我一起住，老爸也外出打工，老妈一个人在家里甚是无聊，就又张罗着要出去打工，还是去了原来的高速服务区，每个月有个4天的假期，她会直接让我接她到城里我的地方看孙子，然后把他的工资交给我媳妇，虽然婆媳关系难免有些冲突，不过不在一起住之后，缓和了很多，两个人也偶尔聊聊天。老妈知道我买了房子(期房)，费用对她来说是天文数字，所以一有钱就给我，还把我爸攒的钱也要给我，不过我没有收。
在大宝刚到一岁的时候，意外又怀上了二宝，媳妇本来不要的，在丈母娘(信佛，慈悲为怀)的劝说和我的支持下，老婆也就接收了这个孩子。刚开始媳妇一人在城里怀着孕，还要照顾大宝，每天也是尽量给我做饭，毕竟我能天天回来陪她，她也能接受。可时间一长，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行动不便，必须要人照顾，无奈我们只能再次回老家，这次我直接退了房子，每天出勤往返达5个小时住在了家里陪媳妇。恰巧妹妹也怀了二宝，婆家又离家里进，时常到家里来两个孕妇聊聊天，都心情能好很多。老妈自然是又辞职回家带孩子照顾媳妇，每天忙着洗衣做饭，也甚是辛苦。那段时间，老妈见我早出晚归，怕大宝影响我睡觉，坚持让大宝跟她睡，可大宝每天晚上蹬过来滚过去，老妈肯定整晚也睡不好。可老妈为了我，她可以牺牲自己，那段时间，妈妈也才五十出头，却忽然老了很多，白头发也多了，皱纹也增加了。回头想想，天底下的妈妈都最疼爱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儿子，姐姐和妹妹也时常说妈妈偏心与我，妈妈对儿子的付出从来都是心甘情愿，委屈了自己，辛苦了自己，为了儿子的家庭辛辛苦苦。那时候也听妈妈说，天下母亲的心在儿子身上，可儿子的心却在石头上。那时候以为妈妈是开玩笑随便说说的，因为我有时候也嫌弃妈妈做饭没有油水，媳妇生产要恢复需要营养，我看着妈妈做的稀饭大白菜豆腐，就又自己做了一份鲫鱼汤给媳妇，随口说了一句，要做咱就做好一点，咋能老是素菜，在老妈的肩膀拍了两下。当时我真没有觉得啥，后来小妹告诉我，老妈那天可委屈了，说我嫌弃她做的饭难吃，还打了她，哭着给姐姐妹妹打电话诉苦。老姐晚上给我打来电话还把我骂了一顿，唉，我也委屈呢，咱也不是吃不起鱼，我拍妈妈两下绝对没有打她的意思。这可能也就是妈妈越在乎我，也就越在意我对她的态度。应了她的话，儿子的心在石头上冰凉冰凉的，她体会不到来自儿子的爱，体会到的是儿子有了媳妇之后的嫌弃……
坦白说从小到大，妈妈是真的宠我，好东西都给我，好吃的都给我，可能是我学习好，给妈妈争气了，她甚至私底下给我零花钱让我随便花。而我却觉得妈妈没有上过学，没有见过世面，总是说妈妈的不对，媳妇才来我家不到两年，她就给我说过很多次，说我不在意妈妈的感受，怎么能对妈妈那么说过，学都白上了。唉，年轻气盛没有在意媳妇的话，对妈妈的爱也没有珍惜，总是对妈妈一味地索取。真是个混账的不孝子……
二宝出生之后，还是个小子。家里顿感压力巨大，现在社会生两个儿子意味着巨大的未来成本。虽然老妈还会带着大宝，推着二宝出去串门，以前哈哈大笑的场景没有了，唉声叹气倒是常常伴着她，再加上别人说一个儿子将来要留给一百万(买房买车，娶媳妇)，两个就是两百万，妈妈更是替我担心。看到两个孙子是直摇头。孩子给我带来的压力，仿佛一下子转移到了妈妈身上。因为媳妇没有上班，妈妈坚持二宝大点之后还是要出去打工赚钱，给我还房贷。我是极力劝说妈妈不要出去，孩子还小一个人看不过来，后来她也就慢慢打消了这个念头，跟别人还聊天说是以后再没有机会出去打工了，大宝马上三岁要上幼儿园，她就负责每天接送。
转眼二宝已经快一岁，慢慢会走路了，有一天妈妈突然流鼻血，而且一周没有大便，肚子憋的很难受，我去上班了，老爸在村子干活，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看到我妈难受的情况，赶紧坐车去镇上医院看看，镇上也没有检查出来啥问题，就又去了城里的大医院，在医院拉出来之后，鼻血也止住了，医生给开了检查的单子，我妈一看要2000多，立即拉着我爸就说没啥事，赶紧回家，硬拽着我爸回了家，回来我问她情况，她也说是没啥大事，家里以为是小事情就过去了。
7月天，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持续几天高温，肯定会有短时雷雨大风，这天正好是周日，城里小区交了房子，我去镇上看装修材料。媳妇因为可以免费旅游，就把二宝送在娘家，难得和她姐姐弟弟出去转转。晚上回到家，由于二楼窗台没有关，雨水把墙皮白漆弄花了一大片，还埋怨了妈妈几句，怨她没有及时关窗户。妈妈还留了凉皮给我吃，我跟大宝分了吃。晚上她坚持让大宝跟他睡，因为第二天我要上班，妈妈为了让我睡好。谁知这竟是我与妈妈最后的画面……
早上大学6点多，我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大喊，很痛苦的大喊，我以为爸妈又吵架了，没有在意，可是喊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我便下楼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又到二楼楼道，无意中听到有人再喊我妈的名字，叫了好几声，我以为是隔壁的大婶。走到一楼窗口，问我爸咋回事，不要吵架了，就顺在门口的凳子上坐着眯了起来，一会儿老爸跑出来说赶紧去找村医，我进门一看，发现老妈口吐白沫，已经不醒人事，喊了好几声妈妈，她都没有反应。村医进来看到这种情况，判断是脑出血，赶紧找车就往城里医院走，我抱着大宝，老爸扶着老妈，进了急诊室。医生也怀疑是脑出血，做了CT直接判断是脑干出血，致死率很高。一听到这里，我和老爸都慌了，赶紧转到三甲医院省人民医院ICU。最后经过专家的一致分析，我妈妈是重度脑干出血，CT片子上可以看出来整个脑干里面已经被雪覆盖完了，也没有手术的必要，难怪老妈最还有意识的时候，哭喊声很大，很痛苦，医生也说人是肯定醒不过来了。这个事情出来之后，全家都愣住了，我媳妇也过来了，看到她我就抱着哭起来了，世界上最爱我的妈妈没了……。老舅和村里的亲戚听说了这个事情，都到了医院，希望可以看妈妈最后一面，可ICU只允许一个人进去，最后让妹妹去看了妈妈，姐姐太远还没有赶到。妹妹出来就哭着说看到老妈眼角有眼泪，不想死。我们又是急忙咨询了医生，是不是还有救的希望，可医生依然摇头，说妈妈随时可能走，也就是一两天的时间。最后家里人商量，与其让妈妈走在医院还不如走在家里。妈妈插着管子上了救护车，大家都知道人回去意味着什么。我和舅舅坐在旁边，长了三十多岁第一次握起妈妈的手，手很粗糙，上面的老茧甚至有些刺手，脸上的皱纹也很多，一看就是饱经沧桑，妈妈只有52岁，这几年确实老了很多。尤其是生了二宝之后，她总是争着抢着分担照顾两个孩子，每天还要洗衣做饭，突然就老了很多。想着这么多年妈妈辛劳付出，为家里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眼泪不由了又夺框而出，身旁的舅舅也哭了起来，这一刻我剥开妈妈的眼睛，多希望她醒来再看看我……。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也哭了一路，到家的时候，一切后事都准备好，没有了医院的设施，妈妈永远的走了……
按照习俗，要在家里停一周才能下葬，我和妹夫轮流守夜，每到后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我透过冰棺玻璃看着妈妈的脸，多希望她可以醒过来。每天夜里都会回忆起跟妈妈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以前真的没有意识到妈妈的爱，对妈妈从小到大一味地索取，惯了，也就认为理所应当的，从来都没有关心过妈妈，更别说爱他，平时连个表示都没有。现在每每想起来，都会狠狠给自己嘴巴子。
往后，媳妇要照顾两个孩子，我就开始慢慢学着做饭，做一顿两顿还有新鲜感，也就会个简单的西红柿炒鸡蛋，凉拌黄瓜，还搞得不好吃，吃完还要收拾，唉，有时候站的我腰疼，这才做了几天，可想而知，妈妈嫁过来做了30多年的饭，有多么的不容易，我还时常抱怨饭不好吃，可自己做的更难吃。
有时候跟媳妇聊天，她说嫁过来之后感觉家里没有爱，男的上班干活赚钱是没有错，女的在家带娃做家务也没有错，可人是感性的，媳妇说感觉不到儿女对父母关心和尊重，一有事，我或者姐姐妹妹都没有听过爸妈的话，总是我行我素，不如意的时候还不愿说出来，认为父母也帮不了什么，从来没有看到我们一家一起坐起来聊天的，平时餐桌上吃个饭，家里人聊两句就吵起来。没有温馨的气氛，感觉这个家不像个家。
这几年我也开始反思，作为儿子确实没有跟父母坐下来真正聊过天。以为自己上了学就了不起，不愿听妈妈的话，总觉得她唠叨。反思的时候才明白，妈妈爱你，关心你，才会唠叨你的。
如今几年过去，我慢慢也变得成熟，想起妈妈的点点滴滴，也时常会埋怨自己，以前为什么不对妈妈好一点，其实妈妈从来都不会指望儿女的回报，她的付出从来都是心甘情愿，就像我对自己孩子一样，虽然难免儿子会让人生气，可不在身边的时候，不由的会想他们。如今想孝顺，也学会关心妈妈的时候，却为时已晚。我对自己儿子也时常说这么一段话，妈妈不仅带你来到世上，还是最疼爱你的人，对妈妈的态度必须要好。
一个真心对待自己孩子的妈妈，一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妈妈，她对你：频繁的唠叨，一遍又一遍的询问，一次又一次的教导，无尽的付出，甚至全部都是为了你而活……。请全天下的儿女们也多多体谅母亲，多多关心她，常回家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