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小四
我们读书,总是从一本书的最高境界来欣赏和品评。我们使用绳子,总是从最薄弱的一段来断定绳子的质量。坐冷板凳的书呆子,待人不妨像读书般读;政治家或企业家等也许得把人当作绳子使用。——杨绛
那个时候是个小学老师,冒险到中学教音乐和地理,也客串了半年语文课堂。本打算到新学校洗白成专职语文教师,但何校长的第三只眼看出我的含金量,勉强让我教一个班的语文——我的语文老师生涯正式拉开序幕。
开始并不知道这是傻白痴的选择,还觉得自己教个语文什么的才算不辜负最初的梦想。于是,我上了一条贼船,受虐至今。
不过人生的篇章就是:我遇到了一群战友
那时候的战友全都三十岁左右。课堂上的激情演绎,闭眼陶醉,情景喜剧……全都不是事儿。课下也折腾个没完:出诗集的,搞校刊的,编教材的……主编,责编,编辑,作者……满天飞。其中最负盛名的就是叶组。
叶组似乎是诗人很久了,平时也跟我们一起吃一元钱的煎饺早餐,上课也拿课本教案,跟我想象中的诗人不一样。那天好奇的去听他的课,看他不总结段落大意、中心思想,只在那里朗诵,品味,反复和学生互动商讨,我差点惊掉了下巴。更神奇的是他变魔法的结合课文吟了几句 ,学生也跟着感觉吟咏起来……
诗就是这样诞生的??
有一天我们语文组在领导的耳提面命中鼓捣出了个《映日荷》。老师们投稿纷纷,引得我好不淡定。试写了一篇,先隆重的请叶大主编指导。他边看边点头边说好,最后还说:“耶——黑森林里蹦出个李逵,流浪儿中潜伏着高尔基。没看出来,真没看出!可以刊登,一定惊人!”我喜得天旋地转,于是在期期校刊上显摆————当时哪里知道,他也是这么忽悠煽动其他人的。
叶组的笔名换来换去,我们见怪不怪。他吟山咏水,歌功颂德,我们也波澜不惊。有一天新《映日荷》出炉,我看完自己的拙作又去看他的,赫然出现《此刻,我已成佛》,写的是他在朝霞和旭日的光辉中,突然发现自己和救世救难的佛有一拼。我恍觉他把最好的黑发洒在了学校的每个角落,自己也晒到了佛光……后来,他的笔杆子使他成为级别更高的佛,但我确定,他不会忘记战友的模样。
我的那些战友,随时数数就获取无数正能量:沉静而闷骚的李,举重若轻的管,豪爽灵敏的刘,出口成章的阮,永远少女心的潘,备课把书旮旯都写满的张,把备课本写成书法本的胡,靠大树不乘凉的汤,较真跟学生死磕的陈,大姐般温润的许,天生贵气的韩,淡定从容的周……
那时候,我们自己带娃,我们攒钱盖房子,我们周六周末还有夜晚在校补课,但个个活色生香。我们互相鼓励而又互相折损,我们互相调侃而又你争我夺。我们共同学会遵守规矩而不刻板,工作认真而不流泪。学会笑着把流血的事情做好,把艰辛的付出谱成生活的打油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