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车开回来,我家周先生急于想让他的父母看看,恰好我和小儿子双休,他再三说服我,带孩子回老家,并且在家过一晚。
回家住一晚我有点勉强,家里长久不住人,睡一晚着实难受,另外内心深处还有一个不想说的原因。
车行走在路上,我轻声对他说:“晚上车别停在外面吧,东院的那个你也知道,她好不到哪儿去,车放外面净落生闲气。”
根据他的性格,我觉得我的话可能不会进他耳朵。我家的这个和他的爹娘,都是心底善良至纯的人,一辈子不但不会做坏事,还不允许你提防别人,他们会觉得你小心过度,是你自己不实在,心眼儿太多。
他车技不高,我知道他一定会放老家的大门外。
到家门口,下车,他停在了路边。
“老公,全当练车技,把大门开开,我给你看着,你学学把车开回院子里。”我笑着,用商量的口吻对他说。
“净麻烦,放大门外就行。”他厉声说。
我知道我的小心要么没进他的心,要么他就是嫌麻烦,放大门外省事,还气派。
“东院的万一划一下咋办?她的车放咱家门口整年放,咱家人也不会想着去捣乱,她是会的,她是那样的人啊。”我苦口婆心。
他依然不听。他不相信,他觉得她再赖会恁无聊?男人们有时确实粗枝大叶。
车买回来就是爱车,心坎里的物件,一点儿不想让磕磕碰碰。
大门里面停着一辆拖拉机,如果开院子里,得先把拖拉机移走,确实麻烦。如果没那辆拖拉机,我自己也得把车开回院子里。
没办法,我把车前后擦拭了一遍,实际上也是看看,如果有啥变化,心里有底。
一晚上过去,早上五点钟醒来,他搂着我不放。六点钟,我实在躺不住了,车在大门外。
跑出去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车身长长一道划痕,故意人为的。
我家门前是一条东西走向的胡同,尽头是东院,第二户就是我家,也就是说能从我家门口过的只有她,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但是,你抓住是她了?空口无凭!
我把那口子从床上提溜起来,他说:“你又没看见是她,咱以后还把车放这儿,看见她抓住她了扇她的脸。”
还放大门外?她还会划!她就是那种物种!问题是你啥时能抓住她?她做坏事是没人时才做,看见你了还会做?你进家就躺床上,啥时能有机会抓住她?
窝火的是我。公婆是七十多岁的人,她们不知道一道划痕让车主多心疼,她们认为一道划痕有啥大惊小怪?东院的屌娘儿们完全知道,故意做坏事是她的本能,她心里得意,此刻一定在狡黠得笑。
我料到她会故意使坏,没料到她会如此迅速,仅仅一晚!
我家和东院,本是同根生,这恶女人的公公,和我的公公是真正的堂兄弟,可是,人不一样人木不一样木,有人一生就爱欺负老实人,凡是和她有关的事,公婆就害怕。
说实话,我也怕,自己几十年一直和学生打交道,毕生追求真善美,不会做坏事也不会对付恶人,更不想以恶制恶,不想生气影响心情。
我想到民间传说故事《六尺巷传说》。
“六尺巷”位于桐城市区西后街与五亩园之间。据《桐城县志》记载,康熙时期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张英的老家人与邻居吴家在宅基地问题上发生了争执,家人飞书京城,让张英打招呼“摆平”吴家。而张英回馈给老家人的是一首诗:“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家人见书,主动在争执线上退让了三尺,下垒建墙,而邻居吴氏也深受感动,退地三尺,建宅置院,六尺之巷因此而成。在安徽安庆,流传着这样的说法:“父子宰相府”、“五里三进士”、“隔河两状元”,指的就是张英家。
他曾在书房自书对联:“读不尽架上古书,却要时时努力;做不尽世间好事,必须刻刻存心。”
这个故事流传甚广,虽然在不同地区主角不同,都说明了邻里之间如何相处的问题。有了争执,友好协商、互相谦让,这才是睦邻友好,和谐相处的典范。
即使我是张英,东院的这个娘儿们估计一辈子也成不了吴氏那样能感动不再做坏事的人。
我家的这个知道我心疼车,本来他想替爹娘打花生的套餐药,这次直接花钱找人把农药喷了,回来带上我和儿子匆匆而去。
遇到这样的小人,啥法儿?咱招惹不起还躲得起。
有时感觉不适当对付小人好像咱可无能,想想东院的这个娘们儿五六十岁了,一身病,还一门坏心思做坏事,我是真服她了,她也不怕阎王爷早早样中她把她招走?
静下来时,想想一个人的素质水平和品质有关,有的乡下老农是纯真善良,有的她自认为拥有异于别人的小聪明,做着她得意却实质是下三滥的勾当,广袤的中国农村大地几千年来自古就有这样的人存在。
能懂得也就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