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又下起来了,不知怎的今年的雪下的分外多,前日舅舅打电话来说要搬到新院子去住了,让我回老宅看看有没有要留的东西,他想把家具以外的东西都不要了.我打算回去看看毕竟那是小时候我和外婆生活过的的地方。
新院子是年初开始修的,修好不到半年。按照住新房子的规矩现在住进去是不和谊的,但舅舅已经不想再忍受老宅的气息就想早早搬进来,这点从他不断重新装修老宅就的看出来,可到底也是没装修出个和心的出来,因为他的是偏现代的家具风格配的老建筑,让人总感觉怪怪的,最后他索性自己重新修了个院子来。我随意穿了一件大衣准备出门,穿好鞋关门的时候,看了眼外面下着的大雪,又折回去围了条红围巾。
到了老宅工人已经在搬家具了,我看见舅舅在插着腰指挥着。他见我来了便指了指阁楼说,除了家具其他东西已经扔阁楼了,让我自己上去找。我应了一声,便自己上了楼。推开阁楼的老木门,一股子土味扑面而来,我赶紧捂着鼻子,伸手去摸开灯的绳子,阁楼因为还是老式木纸窗户的原因光线实在是太暗了。眼前灰蒙蒙的,我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拉了一下,确只见头上灯泡里灯丝闪了一下,过了半天才吃力的发出昏黄的光来。还是那个老旧的白炽灯,舅舅装修老宅把屋里的灯早就换成了白色,确唯独把这里的灯望了换。纸窗破了一个小洞,,白色的光线从洞里钻了进来,在昏黄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醒目 ,我看到一个想小马达一样的东西放在窗前的桌子上,我走上前看了看,发现是一个旧式的蝴蝶牌缝纫机,似乎以以前在哪见过,它的桌角因为窗户破了洞的原因积了雪,木质的桌子是经不住这雪水侵蚕的,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一个长木块一样的东西上盖着一块布,我随手把它拿过来,打算盖住机子,确不想把那东西不小心带到了地上。
哐当一声,砸起了满面的尘土,我看到一个老式的纸糊木窗,上面的纸已经有些破烂了,只剩窗角的纸还是好的,哪里贴着一个已经有些掉色的的红色小纸花,我忽然想起这纸花还是当年外婆贴上去的。
小时候我是和外婆一起住的的,那时候外婆家的窗子就是纸糊这种,所以透光性不是很好,所以夏天的时候,她总是早早的起来将门窗都打开让房里更亮堂些,然后里里外外的打扫一遍,外婆是一个勤劳且爱干净的人,到了冬天实在是很冷,所以门窗不在打开,但她还是早早的起床去扫院子,冬天下雪的时候,扫雪的声音很大,我想看看外面是什么光景确又不想下炕,便偷偷的用小拇指在窗角开了一个小洞,从洞里往外看外婆在干嘛,有时候看到她在扫院里雪,有时候看到她咪着眼睛就着光在穿针引线,那时候我觉的小洞很有趣,我不用出门受冻就可以看到外婆在干嘛。有一日,我从洞里看到她在捡拾着什么,我却怎么也看不清,心急的我干脆用大拇指去戳了洞,当晚我就被发现了,木格在晚上寒风的加持透过洞发出了呜呜声,然后我就光荣的挨了一顿烧火棍,最后外婆冷着脸让我用手工课的纸剪了一朵小红花贴了上去,指着红色小花贴的窗户处说,如果我再戳窗户就不给我织围巾了,我哽咽着应了。
花的模样是外婆画的,模子画的很好看,但我却剪的很丑。外婆的针线活很好的,小的时候我穿的小鞋都是外婆一针一针缝出来的,后来听我妈说,外婆年轻的时候手可巧了,有不少人找她绣东西,她小时候家里人的鞋和门帘上的花样,都是外婆一个个绣上去的,绣的好不精致都可以拿出去卖了。有段时间外婆说她要给我做双新鞋,让我乖乖的,不然就做给邻居小孩穿。于是她开始画鞋样,大冬天的拿了板凳在院子里,刚开始我总是跑出去看着她做鞋,到后来便不愿让我出去了,说是怕冻坏了我。于是我就又想起了那朵小红花,便偷偷揭了她的花瓣去看,我看到外婆戴着老花镜眯眼努力穿线的样子,就突然不是很想要新鞋了。外婆因为年轻时总做绣活的原因,眼睛不是很好以至于她总是担心我步了她的后尘,从来不让我帮她穿针。那时候我放学回家,她总是逼我在天黑前将作业写完,等天色暗了,不论我写没写完便都让我动笔,只会第二天早上天亮了叫我起来写,我起初并不理解外婆的行为,直到上了小学,那时候学校要求我们做眼保健操,科普我们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要我们保护好它。那天我懂了外婆逼我天黑前写作业的原因,我觉的外婆很聪明,放学时我把老师说的话兴奋的告诉她。可外婆却说她并不知道这些,她只是觉的天黑后看东西久了眼睛疼。外婆不知道这样做的好处,只是单纯不想让我眼睛难受。
我从窗花小洞看着外婆缝出我鞋面,织出我的红围巾,看着她在院里的小凳上做出我平时用的的大大小小的东西,直到有一天,外婆不在出房门,妈妈也每天照顾在外婆身边,直到有一天,我早上醒来没有没有看到外婆,我问妈妈外婆去哪了,她没回话只是红着眼睛叫我爸抱我去邻居家住,从哪之后我再也没看见过外婆。但是只要我回老宅住,总会时不时揭开小红花的花瓣去看外面,希望可以看到外婆。可看呀~看!看了无数次,也没有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眼镜是心灵的窗户,可我为什么看不到我心里的那个人呀!是因为隔了两个窗户的原因吗?后来的窗户在舅舅的改造下换成了玻璃的,而原本的木窗择被遗弃在了阁楼。
忽然听到有人在院里叫我,哦~!原来是舅舅,他问我收拾好了吗?我喊着说“好了”,却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原来我早已泪流满面。我揭下了那朵小红花,拿出纸包好放在我胸前的口袋里,擦擦老缝纫机上的雪水 ,起身向外走去,灯被我拉灭了,我缓缓关上了阁楼上的老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