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遭陈季晨败了一阵,失了洛西寨。率领将士回至关山城。胡泽羽早已得了消息,自是开城门迎接。一见面胡泽羽没敢多言,陈季晨下马叹道:“悔不该没听泽羽劝言,落今日之败。”
胡泽羽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都督折煞我了。”
陈季晨与胡泽羽并肩而行笑对道:“我生性豁达,筹大略而忘小谋,方有今日败局。泽羽生性谨慎,遇事有心,专于细事,正补我缺。日后还望多多提醒于我,以免再误大事,不胜感谢。”说完,便停下举了一躬。
众将观瞧无不感佩。胡泽羽急忙回礼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再言,都督洒脱,临机决断向来不疑,从来都是当断则断,如此心性令我钦佩万分。我虽谨慎,却生性多疑,遇事思虑再三,难以决断。所以,都督就是都督,为帅才。我嘛,随军参谋就是随军参谋,将才都算不上,也就是个大夫之才。”说完,双手往袖里一插,苦哎了一声。
众将闻言皆哈哈大笑,陈季晨亦大笑道:“贤弟过谦了,为兄看你有为相之才。走走,进厅前一叙,我有一事,还需与你商议。”
两人步入厅前,陈季晨将与姜川宝相约会面之事说与胡泽羽。
胡泽羽惊道:“都督,此举不妥。”
陈季晨坐下呡了口茶笑道:“说说,有何不妥。”
胡泽羽道:“都督就不怕他暗埋伏兵,加害于你。”
陈季晨笑道:“不怕,姜川宝非此等人。”
“兵者,多变矣,姜川宝自是光明磊落。然他手下那,古来急功近利者,不知几多,有此良机,可一战而成万古之名,即便军令如山,也难挡功利之心。”
陈季晨大笑起身道:“说的妙,弱冠之年,便有如此知人心之理。但哪有何妨?”说着话上前拍了拍胡泽羽的肩膀道:“我不是还有你吗?”
胡泽羽心中了然,又问道:“敢问都督为何执意要与他见上一面,自古哪有敌战双方见面一说。”
“为何?”陈季晨走至庭前,背对着胡泽羽,看着满庭落叶,细雨淅沥沥的打在落叶,顿有寂寥之感。开口轻声道:“不知,或许是惺惺相惜,亦或许是我想与他请教请教,总知我想和这个人谈谈心,论论天下之道。”
胡泽羽看着他,心中极为不解陈季晨心中再想什么,一件前所未有之事却再两军阵前随口说出。想来往昔曾听闻周天奇说过,陈季晨之人是个哲人,虽玩世不恭,却晓世间哲理,虽处红尘却如出世。或是自己未到此等境界,不知其中之理。此时却无言以对,不知再说什么。
陈季晨转过身道:“我想姜川宝亦同我心,他营中亦有人同你这般担忧之心。”
胡泽羽只能苦笑道:“那都督只管放心去交心吧,不过若真处事紧急妨碍了你的闲情雅致,可不许责怪我等。”
陈季晨笑着点了点头。当下写了封拜帖,选了一兵士为信使将帖送往此时汉营洛西寨。
洛西寨中军帐中,姜川宝得了帖,又令手下将士将梁军信使送出大营,拆开帖只见。
上书:
大汉丞相武安君拜上: 巽仰先生之才久矣,恨平生不能一见。不想上天作弄,使今生我与先生相会,却是在两军阵前,各为其主。在下仰先生之才,而不能促膝长谈。思先生之能,而不能把酒言欢。真人生一大憾事。
是故,今关山逢秋雨,两家各休战事,我阵前相约,与先生三日后在关山阴阳鱼亭一见。秋风清凉尚未入骨,虽百花凋落却细雨连绵为之一赏,观关山之壮美,望洛水之柔情,真山河在胸。我与先生于亭中煮茶相谈,只言风雅,而不言天下,只求闲情,而不问兵事,岂不乐哉。
大梁军马都督陈巽 季晨拜下。
姜川宝看完拜帖哈哈一笑,阚泽上前问道:“陈季晨如此行事,让人难以琢磨?”
“不关战事,无需琢磨,我自去赴会便是。”姜川宝:
阚泽道:“此去凶险,丞相万不可孤身犯险地。”
姜川宝大笑道:“无妨,交心而已。凶险不凶险全在你。万不可扰了陈都督雅兴。”说完对阚泽笑了笑。
阚泽虽心中担忧,但看姜川宝心意已决,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