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们要打烊了。”服务员姑娘犹豫了半天蹭过来，瞧故事似的笑嘻嘻地瞄着这俩人。

“我来吧，说好了我请。”李娟手抽不出来，便侧过脸示意她去拿身边的包，“拿整的吧，不用找了。”

陆天明一下子蹦起来，一边摆手一边在衣裳口袋里掏钱包，“怎么能让你出钱？”他抽出一张一百塞到姑娘手心，“喏，我也不用找了。”拿工资吃饭的人，心里少不了有点肉疼，但这会儿也顾不了太多，撑也要撑出个大方豪爽的架势。

这手么，自然是松开了。李娟起身拿起包，“走吧，人家姑娘要下班了。”嘴角终是不由自主微微翘起。

“我刚才说的话，你是怎么想的？”他跟上来。

她转过身来，“我需要时间考虑考虑。累了一天了，我们都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也还要上班。”

“那……我送你回家！”他又兴奋起来，开了车锁，又拍了拍后座。

“我住大红门哪，齁老远的，就你蹬车不得蹬到后半夜去？”李娟扑哧笑出声来，指指街对过儿，“行了，我坐公交车回去，你也早点回家吧。”

陆天明还是不太甘心，试着挣扎了一下，“那我就不骑车，我陪你一起坐公交。”

“然后呢？你原路返回，再把车骑回去？”她扶住他车把摇摇头，“跟咱们再不见了似的。”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好吧，我送你到车站总可以吧？”

李娟上了车，找了个位置坐下，回头往窗外看，车都开出几十米了，他还在那儿一边扶着车，一边冲着她的方向挥手。

人间哪，还是很可爱的对不对？

隔天是个雨天。这是一场不太北方的雨，时小时大从一早断续到五六点，还没有停的意思。这样的天气，出来逛的人少，一大早批发的客流过去之后，过了中午，生意就有点冷清。李娟一边理货一边和小张聊天儿，商量着要不下午早点收了买卖，又盘算着是不是下个月得再去趟南方。

“还是得个子高，穿这个才好看。”小张拿了条裙裤在李娟身上比了比，“娟姐，那个陆校长可老没来了，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她低头嘟嚷了一句。

今儿收得早，七点来钟锁了门回家。不大饿，又是一个人，洗完澡出来就冲了杯牛奶，翻了半袋饼干，窝在单人床上看电视。

也恰是这样的天气，陆天明偏偏要赶着昨儿晚上的热乎劲儿趁热打铁，一下班撑着伞趟着雨就往大红门奔。得，呼哧呼哧爬上楼，隔壁妹子说：“娟姐看没什么生意就提前走了。”

他又一鼓作气往她家跑，其实都没想好自己到底要去干嘛，就是想见见她。这么一折腾，伞的作用就打了折扣，站在李娟家门外的时候，半截裤腿都湿了。

面面相觑了两秒，李娟进屋拿了条毛巾递给他。他把伞靠在门外，在身上掸了掸水才跟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