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我奶奶被贾小姐的样子吓得实在不轻,已经脱去了红盖头,一个人在床上抽泣着。我爷爷上前搂着我奶奶说:“娟,你别害怕,有我呢。我就是喜欢你,不想娶那个女人。在这世界上,没有谁能代替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从那第一天见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我要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
我奶奶含着泪,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爷爷的真心。
一生一世一双人,悲欢离合皆是命。我爷爷和奶奶的未来会如何,我们得慢慢往下说。
贾小姐回到家又哭有闹:“爹,你要为我做主啊。欧阳实在是欺我太甚了,我对她一片真心,他却这样对我,我还有什么脸面在双山活下去,让我跳河去死吧!或者爹,你拿把刀杀了我吧,呜呜。我已经没脸见双山乡的任何一个人了啊!呜呜。”
“女儿,你别生气,我也恨得咬牙切齿了。欺负人,没这样欺负的。女儿,我们想想办法。欧阳祥这混蛋不仁,也别怪我们不义。他毁掉婚约,我们也不能这样便宜了他。”贾老板把自己的茶杯砸碎在地上。
“姐,你放心。我不会放过这个王八蛋的。居然这么欺负我姐!我找他算账去!”贾强义愤填膺,拿了一个布包就往外走。
“你准备怎么帮你姐,拿个口袋干什么?”贾老板跟上来,贾强没理会,直接出门而去。
贾强拿着布袋子,来到河边,捡起了很多鹅卵石,足足有一大包,径直背着,来到我爷爷家门口。我太爷爷和太奶奶都在里屋,贾强觉得正是好时机,就拿出鹅卵石,对准我爷爷家的玻璃窗扔去。
顿时噼里啪啦,我爷爷家的所有木窗玻璃都被砸了个稀巴烂。我爷爷赶忙冲出来,看到贾强。我爷爷问:“贾强,你这个混蛋,在干什么?”
“滚你的蛋。自己做的什么混蛋事情,还骂我混蛋。今天我要给点教训你尝尝。先砸了你家的玻璃。你家不是有钱么?双山乡就你家玻璃多,今天我要全部砸碎了,让你们喝饱西北风!”贾强生气地说,并继续扔鹅卵石。
“你住手!”我爷爷奔跑过去,要夺过贾强的布袋子。
贾强退后一步,把布袋子往身后一放,说:“你这个王八蛋还想打我!我今天到要陪陪你。欺负我姐欺负到什么地步了?有你这个做事的么?我姐哪里对你不好了。我今天替我姐教训教训你。”
贾强说着就脱去了上衣,秀了秀自己的肌肉,随即与我爷爷扭作一团。
我爷爷脸上被贾强抓出了血痕,贾强的鼻子被我爷爷打得出了血。贾强毕竟小我爷爷一两岁,我爷爷怎么说也是双山有名的少爷混混,打起架了也不是省油的灯。
我爷爷压在贾强背上,贾强趴在地上,活像一只被捉的王八,我爷爷:“说,以后还要不要砸我家玻璃?以后还要不要跟我过不去?”
“不了,不了,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吧!”贾强说。
“你也知道求饶?我和你姐姐的事,不用你参和。你下次再敢来胡闹生事,我一定打断你十颗大牙!滚吧你!”我爷爷说。
贾强被我爷爷放了,跑到远处,说:“别以为你打的过我,我就怕你,我们贾家算是你和你欧阳家结了仇了。来日方长,你个王八蛋,早晚新账老账一起算,哼!你等着!”
“我等着你!我怕你!有多远滚多远去!”我爷爷很生气地也捡起一个石头,往贾强身边扔去,贾强躲闪之后,拍拍屁股骂骂咧咧溜走了。
贾强回到家,满怀憧憬的姐姐贾小姐和父亲急忙上前来询问情况。贾小姐急切的说:“弟弟,怎么样?他是否回心转意要娶我?那个臭女人有没有走?”
贾强说:“别想了。姐,你嫁谁不是嫁,为什么要嫁给那个王八蛋。我开始拿鹅卵石攻击他们家的玻璃,他们家的玻璃全被我砸了个稀巴烂。我原以为自己也算个混混,能够打的过这混蛋,怎知还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的鼻子被打出了血。太他妈疼啦!”
贾老板看着儿子挂彩的鼻子,气得背着手,在客厅里团团转:“欧阳祥,欺人太甚!儿子,我们要从长计议。慢慢复仇。这不是血海深仇,胜似血海深仇!欧阳祥!”说着,把手里一只桔子捏得粉碎,扔到地上,一只家猫过来嗅了嗅,见主人在生气,又吓得溜远了。
贾小姐说:“我不会就此罢休。那个臭女人抢了我的老公,我要让她没好日子过。我恨不得弄死她这个臭女人!”
贾小姐凑到贾老板耳朵里,说着自己的计划,贾老板听得连连点头。贾强也凑近了听,说:“姐姐,你真是足智多谋!欧阳不让你好过,你也不让他们好过!啊哟,我的鼻子还疼了。快给我上点药。”
贾小姐连忙拿出药水碘酒,帮着自己的弟弟上药。贾小姐说:“弟弟,没想到平时你和我不怎么融洽,关键时候,你还是帮着姐姐的。”
“废话,我们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能不帮你呢?我欺负姐姐行,谁欺负我姐姐,我要了他的命!哼,贾家不是好欺负的,怎么说,我们也是双山最大的地主人家。这面子,我们贾家要团结一致,一定会从欧阳这个王八蛋身上找回来的。”贾强说。
“有你这番话,姐姐心里就舒坦多了。”贾小姐说。
贾小姐睡了一个晚上,起来对父亲说:“实施我的计划前,爹爹你还要帮我一回,要去欧阳家,让他娶我做妾也成。若不行,我们在报复。”
“你被欺负成这样,还是放不下他。好吧!我陪你去!” 贾老板说。
贾小姐来到欧阳家门口,和贾老板一起。我太爷爷见贾老板来,还是很有礼貌,深表歉意地请进门入座。贾老板说:“你别客气,今天我们就想见欧阳祥最后一面。如果他答应,我们重归于好,不答应,那我们两家就结了世仇了。”
“要我答应什么?”我爷爷穿着睡衣走出来。
“欧阳祥,你和那臭女人睡一起了?”贾小姐还在吃醋。
“我和我妻子睡一起,你管得着么?”我爷爷说。
“欧阳祥,我最后问你,既然你不愿意娶我做妻。那我问你,是否可以娶我做妾!我委屈地不争妻的位置,做你的妾可以吧!”贾小姐说。 “我不纳妾。抱歉。”我爷爷说完转身就去卧室。
“哼,欧阳祥。你这个王八蛋!忘恩负义陈世美,我恨死你了。我堂堂贾家打小姐,黄花闺女,委身给你做妾,你都不要,你欺人太甚了。”贾小姐哭着夺门而出。贾老板见如此如此伤心,也生气地一拍桌子,转身就走。
我奶奶是个闲不住的人,在乐余的时候,也时常帮着母亲种地。我奶奶是个喜欢喝茶之人,也久闻双山的茶叶是全县闻名,我奶奶说要去茶园走走,摘点茶叶自己回来喝。
我爷爷给我奶奶做了很多合身的旗袍还有衣裙,我奶奶本身人就漂亮大方,穿了这些衣服,更显出了年轻美貌的气质。让擦肩而过的路人羡慕不已,都说:“这个就是欧阳家的少奶奶啊。真是漂亮。”
“这个少奶奶就是传说中赶走贾小姐的女人?比贾小姐确实甜美许多。”
“贾小姐的情敌。贾小姐长得不如她。”
每次我爷爷听到这些路边的怯怯私语的赞美,就觉得倍有面子,觉得自己这辈子找对了人。
在茶园里,我奶奶用自己的竹篓采摘的茶叶,起先我奶奶手艺生疏,我爷爷手把手地教着她。我奶奶微笑地学着。
此时,贾小姐从弟弟贾强那得到消息,说我奶奶和爷爷去茶园了,于是贾小姐就悄悄来到茶园里,严严实实地捂住自己嘴和脸,装作和许多采茶女一样,接近我奶奶和爷爷。我奶奶说:“祥,我口渴了,想喝水。”
“那我们回家喝吧。”我爷爷关切的说。
“我们才来茶园一会,我喜欢这里,还想呆个半天再回去。要不你回去给我取水吧。”我奶奶说。
“对了,回去太远,这里离你舅舅家近,我就去老夫子家取水给你喝吧,你在这里等着我。”我爷爷说。
“也好,顺便代我问候我舅舅。”我奶奶说着就继续采茶起来。我爷爷则离开了茶园。
贾小姐戴着斗笠,用纱巾遮住了脸上,衣服穿得得和其他采茶女别无二样,她看到我爷爷走之后,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我奶奶。我奶奶采摘了一会,觉得累了,就坐在地上休息起来。
贾小姐突然从竹篓里倒出三条毒蛇,那蛇被放在了我奶奶身后的茶树上,蛇悬挂下来,向我奶奶的身边游动。贾小姐则迅速撤离,贾小姐边撤离边回头张望情况。突然我奶奶发现身上有冷冷的东西在爬,用手下意识一捏,再以看,吓坏了,原来是蛇,而且还不止一条。
我奶奶大叫起来,在原地顿脚,她从没见过蛇,而且是这么多。那蛇见我奶奶惊慌失措,以为要攻击他们,蛇也惊慌了,三条蛇游走两条,一条蛇,咬了我奶奶一口,咬的地方就是脚上。
我奶奶顿时哭了起来。她从没想到茶园里居然还会碰到蛇,她看着自己的伤口,顿时失去了主张,几个采茶女闻声赶来。
贾小姐也乘机可以装作采茶女过来查看。
一个采茶女说:“怎么了,欧阳家的少奶奶。”
“疼疼。我被蛇咬了。”我奶奶说。
“咬的哪里,快,快告诉我们。”采茶女说。
“被蛇咬啦,如果是毒蛇,那就没办法救啦。”贾小姐说风凉话。
“还有办法,快,撕了衣服,把她脚扎一下。这样毒液就不会流遍全身了。”一个采茶女说。
“扎了做什么?扎了据说腿要锯掉的。”贾小姐继续说风凉话,她恨不得我奶奶早点被毒蛇毒死。
“快去叫人!”一个采茶女对贾小姐说。
“叫谁?”贾小姐说。
“叫欧阳少爷啊。她是欧阳家的少奶奶,快去叫欧阳家的人,把他送医。”采茶女说。
“噢。好吧,那你们等着啊,我这就去。”贾小姐说。
贾小姐快步离开茶园,往自己家方向走去,才不是去欧阳家叫欧阳呢,她的目的就是要情敌死,而不是去救情敌。让毒素扩散到全身,我奶奶一死,她就说不定可以做欧阳家的少奶奶啦。这就是贾小姐的美梦。因为她时常这样想:“虽然这个臭女人替代了我。但我贾姝香还是双山无可替代的女人,谁有我家有钱,谁有我贾姝香高贵。等死了妻子的欧阳祥再娶妻室,那舍我其谁?”
等我爷爷拿着水壶,赶到茶园时,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我奶奶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腿部已经被毒液攻击得发青发紫了。我爷爷急切的问:“娟,你怎么了?怎么了?”
“少爷,你们家少奶奶被毒蛇咬了。赶紧送医院吧!不然有生命危险了。”采茶女关切的说。
我爷爷抱起我奶奶,居然哭着说:“为什么会这样,这里怎么会有毒蛇?我就去夫子家一会,你就被蛇咬了。娟,你挺住!我马上把你送医院。”
我爷爷抱着我奶奶,就往老夫子舅舅家狂奔而去,我爷爷把奶奶放到了爷爷家的驴车上,我爷爷知道老夫子懂中医,老夫子见外甥女中了蛇毒,就从家里取出一些蛇药,用唾液嚼烂了,敷在伤口上。伤口越发黑青,老夫子说:“赶紧过江送医院。”
我爷爷坐上驴车,让奶奶躺在自己怀里,老夫子亲自赶车,直接渡江到医院。医院医生一看,说:“这的确是蛇咬伤的。姑娘,你形容下是什么蛇呢?”
我奶奶虚弱的说:“一环一环的,银色的。”
“一定是银环蛇。”医生说。
“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妻子,无论多少钱。求你了。”我爷爷哭着说。
“没事,我们尽最大力量。”医生说着就把我奶奶推进了急救病房。
经过一夜的抢救,我奶奶中午能张嘴说话了,看来药物起了作用。我爷爷摸着我奶奶的脸,说:“你把我吓坏了。”
经过一周的住院治疗,我奶奶出人意料地出院了。这个消息,传遍了半个双山,贾小姐每天在家兴高采烈地盼望这我奶奶中毒死掉,但是盼来的,却是我奶奶病愈回家,我奶奶继续做我爷爷家的少奶奶。贾小姐的美梦却泡汤了。贾强也得到了消息,看到姐姐生气的样子说:“姐姐,你说这臭女人,命也真大,被银环蛇咬了还能活过来!”
我姐姐说:“都怪你,去县里买的都是小银环蛇,要是大银环蛇,那臭女人早就被咬死了。”
“怎么能怪弟弟呢?只能怪欧阳家太有钱,有足够的钱买药给那女人治疗。”贾老板说。
“是啊,要是一般人被蛇咬,早就狗屁了。”贾强说。
“那接下去怎么办?欧阳是否会怀疑到我?”贾小姐说。
“你真是做贼心虚。欧阳又不是大侦探,怎能一下子就看出是你放的蛇。再说,你不是化妆成采茶女的么?谁看的出来?”贾强说。
“也是,我真的是心虚了。以后你们还要多助我一臂之力。我不相信,我斗不过欧阳,还都不过那个臭女人!”贾小姐说。
在家恢复了一个月之后,我奶奶又可以正常干家务了。这是个初夏时分清早,我太爷爷和太奶奶吃了变质的鱼,突然拉肚子了。这个季节,食物是最容易变质的。我爷爷一大早,就带着我太爷爷和太奶奶过江去医院看病住院了。佣人的丈夫欠了人家钱,佣人正好拿钱回去。
我奶奶只能一个人自己照顾自己了,我奶奶自己来到井水边,挑水洗衣。
很快,我爷爷和我奶奶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大伯,一个就是我爹。此时我奶奶肚里又怀了一个孩子,只是还不知道是叔叔还是姑姑。贾小姐今天心情还好,但对我奶奶还是怀恨在心,恨不得食我奶奶的肉,扒我奶奶的皮,恨得咬牙切齿,夺夫之恨恨于血海深仇!
贾小姐今天特意凑到我爷爷家大门口看了看,说:“欧阳,你个王八蛋在不在?”
我奶奶瞧见了贾小姐站在门口,温和地眼神看了她一眼,也不计较,继续吊水洗衣。衣服都是欧阳和自己穿的。
“哼,你这个臭女人,到是勤快,欧阳的这些衣服本来应该是由我来洗的。你走了狗屎运,让你当了少奶奶!真是臭蛤蟆变天鹅!你一飞冲天了!”贾小姐说。
“贾小姐,请你说话客气一点。”我奶奶说。
“要我客气,你对我客气了么?你都抢了我丈夫,你什么时候客气过?这对于女人来说,是最大的仇恨!”贾小姐说。
“人各有命,何必仇恨。”我奶奶说。
“放屁。你说的好听,为什么你的命比我还好!为什么!”贾小姐冲到了我奶奶身边。
我奶奶继续对她微笑了下,不予理会。贾小姐像是一重拳打在了棉花之上,觉得无趣又愤恨。
“欧阳他人呢。让他出来,本小姐有话要问他!”贾小姐说。
“你要问他什么话,我可以转达。”我奶奶说。
“我和他说的话,凭什么要你转达。他们人呢,怎么就你这个外人守着他家门。”贾小姐说。
“他们都去医院了。我公公婆婆痢疾了。”我奶奶说。
“你真命大,他们得痢疾,你到没得!佣人呢?为什么不叫佣人帮你洗衣服,你不是少奶奶么?就是穷酸低贱的命,不会享受。”贾小姐说。
“佣人有事回家了。”我奶奶说。
“都不在家。那你自由了。”贾小姐说着心机一动,既然全家人里只有你这个臭女人在,那就是好机会啊。
我奶奶继续来到井边吊水,水桶放了下去,我奶奶弯着腰吃力地吊着。这时贾小姐使了坏心眼,要从我奶奶身后一把把我奶奶推下井里。可是我奶奶手里的毛巾,突然掉地上了,干脆弯腰去捡,贾小姐的双手推了个空,一下子从我奶奶背后冲到了井里。
哇的一声,贾小姐掉进了老井里。
贾小姐连忙呼救:“快救我,快救我。你不救我我和你没完。”
我奶奶此时也吓傻了眼,赶忙放下绳子去拉贾小姐,怎奈贾小姐不会游泳,一下子沉入了水井。我奶奶吓得脸色发白,赶忙去门外找人来救贾小姐,但是乡亲们这个时候都到田里干活去了。等他们回来后,来到我爷爷家的天井,围着井看着,都说:“没得救了。到现在还没有浮起来。”
我奶奶要下井救人,被乡亲们拦住,说:“没得救了,都小半天了。”
“贾小姐是怎么掉下井的,是不是你推的她。她和你好像有仇的啊。”一个乡民说。
这时贾小姐浮了上来。已经完全死去。
“我没有害贾小姐,我没有杀她。”我奶奶急得哭着说。
“我看你是说不清咯!”乡民说。
我奶奶蹲在地上害怕地哭了起来。
张面条闻询赶来,知道出了大事,赶忙去医院通知我爷爷,我爷爷吓了一大跳,贾小姐怎么会死在自己家的井里。他知道,这下麻烦大了,这下算是出大事了。
我爷爷把事情告诉了太爷爷和太奶奶,两个老人不顾自己拉肚子的事,本来是要住院的,现在配了一点药,就匆匆往回赶来。
还有几位乡民同时去贾老板家,把贾小姐淹死的事告诉了贾强。
贾强说:“别逗了。我姐怎么会淹死。早上我看到她还好好的呢,说今天心情特别好,要出来走走散散心。”
“没逗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逗你。你姐姐在欧阳家的老井里淹死了。快叫你爹一起去看看吧!”乡民说。
“真假的。”贾强突然要哭出来。
“真的假的,你去看了不就知道了。”乡民说。
贾强才知道事情不可怠慢,立即告诉了父亲,父亲泪流满面,嘴里念叨着:“希望不是真的,希望不是真的。”
贾强和贾老板哭着来到欧阳家的院子里,贾小姐已经被好心人打捞起来,浑身湿透。贾老板上前一摸鼻息,真的死了。贾强和贾老板大哭起来。
贾强随后说:“欧阳祥,你给我出来,我要找你算账!”
我爷爷此时正好从门外进来,一看妻子哭了,再一看贾小姐的尸体。他瞬间明白了,一定是贾小姐要害妻子,自己掉下井的。
贾老板见我爷爷进门,就一把抓住我爷爷的衣领,说:“是不是你杀害的我女儿,还是你老婆杀害的!”
我爷爷说:“她自己掉进井里的。”
“我看就是你们推的,是你们谋杀了我女儿!”贾老板说。
“我没有推!我没有推!是她……”我奶奶本想说是她要推自己才掉进的井里。
我爷爷明白,家里没有佣人作证,自己和太爷爷太奶奶都在医院,我奶奶要是被冤枉成杀人犯,是没有办法救的。我爷爷一瞬间决定,打断我奶奶的话说:“是她要打我耳光,和我打了起来,她自己一不小心就掉下的井。”
“好啊,自己掉下的井,你真会说,一定是你推下的井,你这个杀人犯!快,跟我见警察去!快,贾强,把他绑起来,送到警察局去!欧阳,你别想逃走,我要你血债血偿。”贾老板义愤填膺,几个贾家的家丁冲上来,要绑着爷爷就往警察局走去。我奶奶哭着,毫无办法帮助我爷爷,她知道,爷爷是在救她。
我爷爷说:“我能和我老婆说句话再去警察局么?”
“好吧,算你们说最后一句话。”贾老板说。
“老婆,千万不要承认是自己推她下的井,无论遇到谁,就说你在里屋,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是她打我,我才把她推下水的。老婆,你有孕在身,不能让你坐牢,你要多保重!他们判不了我死刑,我爹会救我的。”我爷爷吩咐我奶奶说。
“嗯,嗯!”我奶奶流着泪点着头。
贾强说:“快随我们到警察局去。家丁,你们不要把小姐尸体抬回去。小姐本来就是欧阳家的妻子,这丧事要在欧阳家办!要让全双山的人看看,欧阳家欠了我们贾家的血海深仇。”
家丁把贾小姐真的放到了欧阳家的客厅,等着警察来调查问询。
警察一听贾老板和贾强的哭诉,又问了一下我爷爷的经过,我爷爷坚持说是贾小姐要打自己,一不小心自己掉进了井。
警察带着我爷爷直接来指认现场,并到我爷爷家实地查看,又检验了一下贾小姐的尸体,发觉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判断为失足落井。但贾家认为这是谋杀,一定要判我爷爷死刑。
我爷爷又被带回了警局,口供已经录了,现场也已经勘察过,法庭要开庭了。我太爷爷送了很多钱财给警察局长,警察局长答应照顾我爹,不判重刑。贾老板家也有钱,也送给了警察局长很多财物,警察局长也答应他一定要判我爷爷重刑。
判决那天,贾老板家觉得胜券在握,我爷爷必死无疑。但是判决书认为我爷爷最多算过失杀人,判无期监禁!
贾老板不服,要上诉。警察局长说:“证据不足,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不能判死刑。你们也适可而止。”
贾老板恨不得我爷爷死,现在这个结果自然是不满意的。
我们欧阳家和贾家的血海深仇,也就此就结下了。
我爷爷刚到劳改监狱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这些都和劳改农场的犯人老大孙肥疤子有关系。孙肥疤子是农场老大,因为做土匪杀人被警察局抓了起来,现在他看到我爷爷来到监狱,觉得又有可以欺负的人了。我爷爷虽然从小流里流气,是个纨绔子弟,但确实不像杀人犯,可是在监狱长和孙肥疤子眼里,你被判过刑,不是杀人犯也是杀人犯,没有冤枉这一说。
孙肥疤子胃口大,每顿饭都要乖巧的罪犯给他饭吃。听话的罪犯,吃一半,留些好菜给孙肥疤子,他就不会欺负这些犯人。要是不给,那就要你好看。我爷爷就是这样不合作的人,他白天在采石场里劳作了一天,累得像条狗,还不吃饱了,身体怎么吃得消。孙肥疤子走到端着饭盆的爷爷身边,用手抓住我爷爷的耳朵,说:“小子,新来的,你是不是该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矩?”
“什么规矩?请你把手拿开。”我爷爷说。
“什么规矩?吃饭的规矩!”孙肥疤子用力捏着爷爷的耳朵,说:“新来的罪犯,必须要把饭菜的一半给我吃!”
“为什么要给你吃?这是我的饭。”我爷爷一把推开孙肥疤子的手。
“嘿哟喂。你反了你。我是这里的老大,你就得听我的。你打听打听这里的人,我是不是他们的老大!”孙肥疤子冷笑说。
“老大也不能抢饭吃。这饭是每个人的,你凭什么抢我们的吃。”我爷爷说。
“不懂规矩的小子,挺横啊!你是什么罪进来的?”孙肥疤子说。
“杀人!”我爷爷也不甘示弱。
“哟呵,怪不得这么牛气哄哄的。瞧你挺白净,没想到也干得出我们杀人的事来。有种。不过,我先到这里,我就是这里的老大。今天的饭,必须给我一半。”孙肥疤子说着就抢走我爷爷的饭盆。
我爷爷的饭盆被抢走后,孙肥疤子并没有吃,而是撒了一地。并且用脚踹我爷爷,我爷爷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我爷爷哪里受过这样的欺负,上去就和孙肥疤子打了起来。孙肥疤子没想到我爷爷力气这么大,边打边说:“你丫劲到挺大。”
孙肥疤子要用手抠我爷爷的眼睛,已经快要抠到了。我爷爷头一偏,一口咬住孙肥疤子的耳朵,孙肥疤子一声惨叫:“他娘的,杀人啦!”
孙肥疤子也没料到我爷爷会来这么一手,打闹声惊动了监狱长。监狱长来查看,孙肥疤子耳朵出血了,我爷爷满嘴红着,监狱长一看伤势,就认定我爷爷下了重手。孙肥疤子也趁机告状,说:“我看看他吃饭,他以为我要抢他的饭,就和我打起来啦,我的耳朵快被咬掉啦!监狱长,你要为我伸冤啊。”
监狱长问周围犯人:“是不是欧阳祥先打的孙肥疤?”
犯人们看了看孙肥疤子的眼色,都说:“是的,是这个新罪犯先动的手!”
我爷爷自然被关了禁闭,三天没有东西吃,只有水喝。我爷爷饿得在禁闭室里坐立难安,想起自己在家那会,要吃什么有什么,现在就是连个馊馒头也吃不到啊。好在禁闭三天就结束了,我爷爷再度回到了劳改农场采石头。
孙肥疤子看我爷爷三天禁闭出来毫无损伤,而自己的耳朵却留下了永久的疤痕,他算计起我爷爷。我爷爷来到山脚下搬石头时,孙肥疤子一个箭步跑到了山顶,不顾气喘吁吁,抱起一块大石头,从我爷爷头上扔下去。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我爷爷命不该死,那石头掉下去时,砸到了山崖下的一角,落石改变了方向,往我爷爷头上飞过,正好砸到了爷爷旁边的一个劳改犯——孙肥疤子的小跟班。我爷爷惊魂未定,不知是孙肥疤子暗算。
被砸死了犯人,监狱长吓坏了,这难以向上方交代。孙肥疤子这时又一个箭步从山上悄悄跑下来,满以为是我爷爷被砸死了,却发现是自己的小跟班被砸死了。孙肥疤子放声痛哭,说:“石头咋那么不长眼,砸死了你呀!”
监狱长查不出石头是怎么落下来的,肯定也不是我爷爷推的,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一个月过后,孙肥疤子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还不放过我爷爷,半夜的时候,找到一根绳子,趁着我爷爷睡着,打了个圈,系到我爷爷的脖子上,绳子的另外一端拉在手里。孙肥疤子用力猛拉绳子,我爷爷瞬间窒息了起来,我爷爷虽然半迷糊半醒,但一下子知道是有人整自己。我爷爷已经喊不出来,他用力用手指抠到绳圈里,把绳圈张开,自己才好不容易透过气来。这时孙肥疤子把绳子一扔,装睡打起了呼噜。
我爷爷下床之后,看着周围全部已经睡着,但我爷爷确定就是孙肥疤子整自己,一把拽起孙肥疤子,把装睡的中的孙肥疤子打碎了两颗门牙。
孙肥疤子和我爷爷扭作一团。大家都被吵醒了,监狱长进来了。
看到我爷爷没有损伤,孙肥疤子手里却有两颗掉落的门牙,就训斥我爷爷:“为什么下手这么重?你危险了!你要知道,你是杀人犯。现在不杀你,已经是法律开恩了。”
“孙肥疤子要用绳子勒死我!”我爷爷说。
“你冤枉好人,我在好好地睡觉,谁勒死你了。冤枉啊,监狱长,你要重重惩罚这混蛋!”孙肥疤子哭着说。
监狱长把我爷爷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大骂了一顿我:“欧阳祥,别忘了自己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你就是个杀人犯!杀人犯是要判死刑的。你现在到好,三天两头在监狱里闹事。我准备给你加刑。”
“加就加吧!”我爷爷说。
“你还嘴硬。不过你要减刑也有办法。不知道你懂不懂!”监狱长说着,捏起了两只手指。
“你是说钱?”我爷爷说。
“这么俗做什么?不要提钱字。我知道你是双山首富的儿子,家里腰缠万贯,也不差几个钱,可是你坐牢就不一样了。坐牢是受罪受苦,但有钱就可以让你舒服,甚至给你减刑。你恐怕也不想整天呆在这牢里吧,想早一天出去吧!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这是用你的钱,办你的事!”监狱长说。
“要多少钱才能减刑?”我爷爷说。
“两千银元可以让你减到二十年以下。再下就要靠你在牢里的表现了。无期到二十年,你只要给我两千元就可以了。”监狱长说。
“好。我答应你。等我写信给我爹。”我爷爷说。
“好,这是信封。快写给你爹!两千银元。”监狱长说着递给我爷爷信纸和信封。
我奶奶在家里收到信后,立即给我太爷爷看,我太爷爷看到是我爷爷的笔迹,立马答应拿两千元给我爷爷减刑,说:“能用钱来减刑,这是好事”。
没想到真是有效果。我爷爷在交了钱给监狱长之后,牢房也被换到了更好的,远离了孙肥疤子。我爷爷这时才知道,钱这东西还真能通神,他心里感激着有钱的太爷爷。我爷爷觉得自己的前途有了盼头,不必一辈子呆在劳改监狱了。
银票是我奶奶带着我大伯去探望我爷爷交给监狱长的。那天我大伯记忆犹新,天空晴朗,我奶奶带着五岁的大伯走在开满向日葵的田埂上,渡过长江,来到采石场。监狱长得知我奶奶来看我爷爷,兴奋得像喝了酒一样,因为他知道:送钱的来了!
在简陋的探望室里,我奶奶见到蓬头垢面,被晒黑的爷爷,一时没控制住哭了起来,说:“你瘦了。”
我爷爷说:“哭啥,我没事,在这里好着呢。”
我大伯也哭了起来,说:“爸爸,你受苦了。你不要坐牢了,跟我们回去吧!回去看望爷爷奶奶吧!”
我爷爷隔着栅栏,一把搂住我大伯,说:“孩子。爹爹做了坏事,就要受到惩罚,爹爹很快就会回家了。你在家里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啊。照顾好弟弟。”
我大伯虽然小,但是很懂事,哭着答应了我爷爷,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我大伯对我爷爷说:“爹爹,我要送个礼物给你。”
我爷爷很惊讶,说:“什么礼物呢?”
我大伯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向日葵,向日葵金黄耀眼,我大伯把向日葵放到我爷爷手里,说:“爹爹,我和妈妈在家里,就像向日葵想着太阳一样,我们想着你。你要好好坐牢,早一点回来陪我们啊。别人的孩子都有爹爹,就我的爹爹不能回家……”
我爷爷一把搂住我大伯,又一把搂住我的妈妈,说:“爹爹会好好改造的,你是最大的孩子,是哥哥,以后一定要帮助妈妈带好弟弟妹妹啊。”
我大伯帮我爷爷抹着眼泪,说:“我最听话了。我从不惹妈妈生气。妈妈一个人不容易。”
我爷爷扶着铁栅栏,痛哭流涕。
监狱长在旁边掂量着手里的银票,用手电照着,生怕是假的,又看了看手表,说:“时间到了,已经拖延了五分钟了。你们可以回去了。”我奶奶和我大伯,只能无奈地向我爷爷挥手。我爷爷眼眶红肿,其实不止我大伯,连我奶奶也从没有见过我爷爷哭,这次监狱相见,却是第一回。
监狱长见我奶奶和大伯走后,单独对我爷爷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要感谢你有个有钱的爹。以后啊,我们会照顾你的。不会再让孙肥疤子这些人欺负你了。”
“我操他孙肥疤子。” 提起他我爷爷就愤怒。
监狱长领着,继续去采石场干活了,对大家说:“以后不许欺负欧阳祥!”
我爷爷在采石场服刑,我奶奶就担负起了照顾我太爷爷和太奶奶的重任,还有含辛茹苦地养着我的伯伯和我爹。半年多之后,我的姑姑终于出生了。就这样,我奶奶为我爷爷生了三个孩子。
相比较而言,我大伯最聪明,从小喜欢看书,但性格沉闷,我爹喜欢算账,是个账房先生的料。我姑姑是个倔脾气的姑姑,我奶奶说,都是太爷爷太奶奶惯成的结果,但我姑姑心眼特别善良。
我爷爷去坐牢后的第三年,我太爷爷生病去世了,富江公司的家业,就由我太奶奶管着。我太奶奶在我太爷爷在时,从没过问过公司的事,不善经营,也就在接手的第二年,船在上海撞了人家的船,人家船上十个船员全部淹死在吴淞江里,我奶奶为此赔光了富江公司的所有钱财。
公司倒闭之后,我太奶奶情绪一天不如一天,胡言乱语,老年痴呆了,认识不出自己的儿媳和儿子,经常念叨着一句:“怎么可能破产呢,欧阳家怎么可能破产呢。不可能,不可能,欧阳家绝对不以不可能不能够破产!我们江里有的是船,海里的船也是我们的!我们有的是船!”也就是这样,我太奶奶时常用手比划着船在江面上行使的样子,她越来越糊涂了,最后渐渐地也抑郁而亡。
太爷爷和太奶奶去世之后,家道中落的我爷爷家,只有我奶奶挺起身板一人支撑了。
我爷爷家破落之后,最高兴的就是贾老板家,贾老板逢人便说:“这就是命!要害死我女儿,现在搞得家破人亡了吧。当初要是娶我女儿做老婆,欧阳家也不至于破败如此!真是可笑!可叹!可悲!自找的!哼!”
贾强也老大不小了,到了不得不结婚的年纪,找了一个双山普通人家的美女做老婆。人家问贾强:“你为什么不找个门当户对的?”
“门当户对,就有资格和我抬杠了。找老婆要找不如自己的,这样才能服我管!这叫娶妻当娶不如自己者,嫁人当嫁比自己强者!我贾家不在乎老婆家有钱没钱,反正没我家有钱!我老婆一切都得听我的。”贾强在兜售自己的婚姻哲学。
贾强的老婆果然乖顺,就给贾强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从小不像母亲老实,像极了了自己的父亲贾强,一身的少爷气。贾强独自喝酒时常教育儿子贾小强说:“你爹你爷爷现在是双山首富,以前有个双山首富,就是害死你大姑的人家,现在已经破落了。你现在就是双山首富的儿子孙子。以后首富要有个首富的样,不要随便和那些野孩子玩。将来你是要继承我们贾家家业的,他们继承什么?继承几间茅草房?”
贾小强说:“有钱真好,有钱了,我就是双山孩子里的老大!”
“对,你爹我就是老大。你是孩子里面的老大。谁也无法代替我们,哈哈。”贾强说。
我奶奶带着三个孩子,非常地吃力,家里没有劳动力,只有靠老夫子救济,老夫子自己也无收入,也渐渐地不管我奶奶了。我奶奶一到春天,就到田间地头去挖野菜充饥,喝着野菜汤的我大伯和我爹,还有五岁的姑姑,都不曾想过,他们祖上是双山岛最富裕的大资本家。真是富贵总如瓦上霜,变化真是沧海桑田。我奶奶心里清楚,要是贾小姐不谋害自己,那天贾小姐也不至于自己害死了自己,而丈夫我爷爷也无须帮自己抵罪。其实,又何罪之有,不但我奶奶自己无罪,我爷爷也是无罪的。然而只有坐了牢,才能平息贾家的愤怒,而就是因为坐牢,家里少了个顶梁柱,公司才会倒闭,而我奶奶才和孩子落难到这等田地。
由于吴淞口撞船事件之后,要抵债赔钱,我奶奶的家祖产房子已经卖给了贾家。因为只有贾家买得起。我奶奶带着三个孩子住到了老夫子家的隔壁,是老夫子让人给盖的茅草屋。
我大伯时常对我奶奶说:“妈,为什么人家有米吃,最不济有麦片吃。而我家只能吃野菜呢?我们家以前不是说是双山最富裕的人家么?”
我奶奶说:“不是,你听人家瞎说,我们怎么可能是双山最富有的人家。我们一直就是贫苦人家。所以需要你们读书努力,虽然我们现在没钱读书,但是家里藏着很多书,你们要多看。不懂的可以问我。学了知识之后呀,就会有很多机会了。就能去赚钱、做生意,说不定哪天,你们才会成为真正的双山首富。娘看好你们呢!”
我爹比较关心我爷爷,我爹说:“娘,你说我爹是在坐牢,是不是真的啊,有人说我爹是当兵去了,被打死在了战场。我到底应该信谁啊。”
我奶奶则安慰他说:“那些都是好事者乱说。你爹是个好人。在坐牢。”
“好人为什么还要坐牢。我们不就是好人么?我们就不用坐牢啊!”我爹问。
“你还小,和你还讲不明白,等你长大后,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就理解你父亲了。你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我奶奶说。
“我相信我父亲是天底下最好的父亲。”我爹捏着拳头像发誓一样说。
“我不信,别人的爸爸都赚钱给孩子买好吃的,可爸爸连一粒糖都没有给我吃过。”我姑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