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升起这个念头，不知自己是天使还是魔鬼。

01

宠物店搬走了，望着空空的档口，我茫然无措，让残疾的小兔安乐死的念头再次涌入脑海。

小兔是我收养的宠物，一只道奇兔，和兔粮包装上的图片一模一样。我和它相处已经3年多了。它的第一个主人是我的同事，那年同事外出旅游托我照管。我带着新奇迎接了它的到来，虽然是观赏品种，在我眼里，并不如那种传统的小白兔漂亮。

不过我很快就喜欢上了它，小兔非常活泼，喜欢追着人打转，没食或者想让人去关注它的时候就会拍打笼子，前爪勾着，嘴咬着，把笼子摇得哗哗作响，在相处了两周后送走它时，我和孩子都恋恋不舍。

后来同事要去外地，我很自然地收养了它，小兔从此正式成为我们家庭的一员。那时候正好附近的商场开了个兔子店，于是给它办了会员卡，定期修甲剪毛，又买了个大笼子。小兔从此住进了两居室，平时两个笼子的门对开着，任意进出。

活动场地大了，小兔也更加好玩了，人多的时候经常撒欢，就是快速地在两个笼子间跑来跑去，或在大笼子里快速打转，那是我们相处最好的时光。

可就在去年夏天，不幸发生了，有一天发现它不爱活动了，原来是一条腿骨折了！分析可能是在两个笼子间辗转的时候弄的，因为每个门下面都有个小门槛，后来一直为此自责不已。

我当时只觉心头一沉，赶紧带它去宠物医院，咨询了好几家，都说不保证能治好，最终选了人气很旺的一家接受治疗。在那里折腾了半天，拍片接骨，打消炎针。在接骨的时候我听见了兔子的叫声，显然是痛到极点，之前从来没听过它发声的，那时我几乎要哭出来。

几天后发现还是不能正常行走，看来是恢复无望了，三条腿活动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灵活，但基本行动不影响，我慢慢接受了现实。不曾想，大约半年之后，发现它的另一条后腿也不能动了，可能因为总是用一条腿支撑，受力过重的缘故所致。

反正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我要面对的是更残酷的现实。

小兔太可怜了，两条后腿都残废后，只能用后半身支撑身体。有一天我们感觉味道不对，拎起来发现下面被磨的惨不忍睹。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真是崩溃的感觉。找宠物店的美容师彻底清理后，再也不敢喂水果蔬菜，每天换一次托盘。这样，自己每天大约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要用在这件事情上，几个月下来，我已经被训练的差不多可以去医院做护工了。

残疾后的兔子活力全无，把它放到地上不再乱跑，平时在笼子里也动的很少，而且一不小心就会侧翻在地，挣扎半天才能重新起来。每当看到它艰难移动身子的样子，我都是心痛无比，让它解脱的念头不时在脑海中闪现。

看着它的样子太难受了，感觉活着对它就是一种折磨。不仅行动不便，吃也受到限制。以前我对它是不禁食的，我们吃的水果都会同时给它，可以说遍尝美味。现在为了方便清理，保持干爽，只能吃兔粮，生活的乐趣已经丧失殆尽。

我不敢看它的眼睛，虽然兔子的眼神不如猫狗那么灵动，在我眼里已是满含悲伤，我好想让它说话，告诉我它的感受！

现在宠物店不在了，那个同情它的美容师、能和我一起照料它的人不在了，再没人帮它修甲剪毛，这些工作我承担不了，专门给兔子做美容的宠物店又极少，我不知谁能和我分担对它的关照。它是不是会变得又丑又脏，最终会老去死去，我不敢多想，这将是一场无期限的折磨。

也许最好就是让它有尊严地离开这个世界，但对于我意味着什么，我要亲手去结束它的生命，会是怎样一种感受，我不知道。

在网上搜了半天的宠物安乐死的方法，不知何去何从。z更不愿意面对这件事，每当我提到让小兔安乐死，他就说兔兔活得好好的，不许乱说。z不会照顾人，心地却是很善良，他对小兔说话时总是充满温柔，小兔的日常用品也是他负责购买。

02

我们为什么要养宠物，大多数的回答就是喜欢、好玩。有时却是一种偶然的缘分，比如我和小兔，若不是同事托我照看，从来不曾想到过会养一只兔子。我家人都喜欢猫，但是一直犹豫没养。我知道养宠物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人与宠物的互动中，会形成一种复杂的情感依赖。

人和宠物之间，也因此有了许多动人的故事，有的人和爱宠几乎是生死相依，例如《忠犬八公》里那种生死不渝的爱。还有许多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想起宠物论坛上有人说给兔子打飞机，我也曾经感慨小兔的孤独，要不要给它找个伴侣。

一个人怎么对待宠物，其实就是一个人的为人。每当说到宠物，我总能想起两个今生不能磨灭的情景：其一，几年前看一个邻居怀抱一只小白兔散步，好几个人很热情地凑过去问长问短，有人问去年那只哪去了，对方说：吃了。我顿时呆了！其二，有一次和一个同学家长聊天，她说养了一只猫，嫌麻烦扔楼下了。我和这两个人后来再无交集。

我相信在大多数人与宠物的相处中，都是一种令人感动的人世间最朴素的情缘。宠物天生需要一个主人，不会和我们争吵，不会和我们闹矛盾；我们对宠物也是心甘情愿地付出，时间、精力和金钱。人和宠物之间，心理学上有许多说法，寄托也罢，移情也罢，总之这一过程充满温馨愉悦，可谓是一种纯粹的爱和被爱。

因为爱，我们不会因它年老病衰而丢弃；因为爱，也不愿看到它们受苦。而现在，我却不知该怎样结束小兔的痛苦、我的痛苦。

最近，小兔找到一个新的平衡姿势，经常一只前爪搭在食盒上，保持前半身直立，乍看好像还是那个扒着笼子和我们交流的小兔子，可惜再也不是！它再也不会摇动笼子，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我，在它的眼里，只有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