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陪伴,是最真情的告白

一处相思

继《芳华》之后,又意犹未尽的找来严歌苓的其它作品《陆犯焉识》,张艺谋导演的电影《归来》,看得让人不禁潸然泪下,心酸难过。

故事讲的是70年代初大学教授陆焉识被判为右派在大西北劳改,与家人音讯隔绝多年,因思念心切在一次农场转迁途中逃跑回家。女儿设法阻止母亲冯婉瑜与父亲陆焉识相见,结果使夫妻俩近在咫尺,却只能再次相隔天涯。

等他再次归来时,却发现家中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而更让陆焉识深受打击的是他深爱的妻子冯婉瑜,因患病竟然不再认识眼前的他。深厚的感情、生活的变故,迫使陆焉识做出了对他来说最荒诞却又最合理的人生选择。

陆焉识逃跑回来,绕过楼下盯梢,从楼顶翻下来到自己的家门口。冯婉瑜纠结万分,为了女儿的前途克制住内心的激动与矛盾没有开门。他们约好第二天早上8点在火车站天桥下见面。

天亮了,火车站的人多了起来,在桥下躲了一夜的陆焉识偷偷探出头,茫茫人海车来车往中,怎么也找不到冯婉瑜。他不顾一切铤而走险从桥下钻出来,挥臂大喊:“冯婉瑜,冯婉喻……”而他这一喊,也把由于女儿告密而闻风出动蜂拥而至的劳改农场负责人引了过来。

衣衫褴褛肮脏饥饿的陆焉识像个叫花子似的,奋力向冯婉瑜跑过去。可是两只胳膊却被死死的抓住,冯婉瑜的馒头磕撒了一地,他们拼命地想奔向对方,但无论如何也越不过这道阻碍的人墙。冯婉瑜一脚摔倒在地,撞的头破血流,撕心裂肺的大喊:“焉识,快跑!快跑!”这悲伤凄厉的喊叫,使人肝肠寸断不寒而栗,心也跟着剧中的故事不停的往下沉。

陆焉识又被抓走了,这对苦难中的夫妻还未曾见面,又是分别,这一去天涯相隔,生死两茫茫。

那个时代,又有多少像他们这样的恋人,像他们这样的家庭,被迫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二十年没有相见,二十年的生离死别,二十年的非人磨难,这其中的酸甜苦辣,九死一生,让人不忍卒读。

又是几年过去,陆焉识终于回来了。二十年了,终于要回家了。可是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呢?女儿早已不再跳舞,到了棉纺厂工作。深深思念的妻子呢,竟然把他当成了陌路人,认不出他来了。再回首,相见却不相识,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一寸相思一寸灰,妻子在深深的呼唤丈夫的归来,可早已经归来的丈夫站在妻子身边,妻子却再也记不起他的模样,认不出天天陪在身边的人就是自己日思夜盼的丈夫。这个场面是多么的悲痛,又是多么的讽刺。命运是如此的捉弄人,苦苦等待了二十年,结局却是尘满面,鬓如霜,纵使相逢应不识。

现在才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咫尺天涯,什么叫天各一方,什么叫生离死别。心里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朝思暮想盼着归来的那个人,站在你的面前,可是却不再记得爱人的模样。纵然有千言万语,千头万绪,却无法再说起。曾经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到如今,相看泪眼,无语凝噎。还能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唏嘘不已,心酸难过。

陆焉识有家却不能回,只能隔窗相望着家中的灯火,独自栖息在黑暗寒冷的小屋里。他用尽各种各样的办法,试图唤起妻子的记忆,可是结局却依然是令人心碎的残酷。

她虽然认不出他的模样,但是却记得5号是他要归来的日子。每到5号,她就早早的对镜梳妆,满怀希望的去火车站等待丈夫的归来。可是每次都是等到人去楼空,才失望落寞的回来。

一趟又一趟,一年又一年,头发白了,眼睛花了,腿脚也不利索了,她仍然执着的举着牌子在车站等候。春夏秋冬,寒来暑往,手里举着的接“陆焉识”的牌子,模糊了又模糊,换了一个又一个,那个人却始终没有接到,始终没有出现。

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唯一支撑她的希望就是等待着丈夫的归来。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许多年过去了,妻子的意识始终没有换回,丈夫就这样被作为一个陌生人默默地一直陪伴在妻子的身边。

爱情,从来就没有离开,他们怀着各自强烈而执着的爱,在永远的等待中一起慢慢变老。什么是真正的爱?这无声的陪伴,才是最真情的告白。

影片的最后,衰老不堪的陆焉识骑着三轮车,拉着垂暮之年的冯婉瑜,在大雪纷飞中,依然守候在火车站等待陆焉识的归来。长长的站台,漫长的思念,无尽的等候。幸而身边有他(她)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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