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河是幸运的,他吃到了秋后煮得烂乎乎的红薯粥,因为日本鬼子滚蛋了。他调皮地卧在赵大旺怀里,小嘴张张着,发出“啊啊啊”的声音,咽下一勺勺被周围长满胡茬子,又红得发紫的大厚嘴唇吹得温暖适宜的红薯粥。他知道渴了饿了拉了尿了就要用哭泣的方式拉响警报,其余的时候就要顺从大人的摆布。肯把他抱在怀里的大人都是温温柔柔的河水,他只负责在适宜的缓流里荡漾。

后来,内战打响,赵大旺觉得组织需要他,可是他没能找到组织。从城里像丧家犬似的往回走。庄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以前干过什么,只知道他对城里的路很熟悉。他一脚迈进院门,一脚留在门外犹豫:是该打好背包,身赴枪林弹雨的战场呢?还是就此苟活下去?

媳妇抱着赵树河出来,怨怼着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瞎跑。”

赵大旺把后面的那只脚收进院子里,失意的脸挤出一抹干巴巴的笑,他迎上去接过树河——不能再让他走树平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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