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相遇
平面中两条不平行的直线,一定会有交点。
破旧的双肩包,手上拎着廉价的编织袋,一身土气的衣服配上木讷的表情,男生痴痴的望着眼前的大门,要不是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庞还昭示着他的年龄,任谁都不会以为他是个学生吧!
HH一中是全省最好的高中,今天正是新生入学的日子,男生怪异的行为引起行人的侧目,却没人停下脚步,都匆匆走开。
女生正好从学校大门内走出来,白T恤蓝牛仔一头短发,透着一股干净利落。
女生看到男生一愣神,脚步为之一顿,面带些许疑惑,走过去询问道。
同学,你是来报到的?
男生看着眼前的女生,并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女生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是找不到新生报道处吗?我带你去吧!
不待男生回答,说着就向校园里面走了进去,男生只好跟上。
女生很健谈,和男生说了很多HH一中的趣闻,而男生只是默默听着。
女生步子不大但走的很快,男生拿着东西刚好跟的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新生报到处。
女生新奇的看着男生从贴身衣物里拿出入取通知书,一脸还可以这样的表情,朝男生竖起来大拇指。
随后女生又把男生带到宿舍楼前,正准备转身离开。男生忽然开口道。
谢谢!
啊!你不是哑巴啊!
女生先吃了一惊,随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啊!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
谢谢你!
男生没有理会女生,说完拎起包裹转身走进了宿舍楼。
哼!怪人!
女生一跺脚也转身离去。
二、相知
人生总是存在许多的巧合。
开学第一天,男生早早的来到教室,一个人独自坐在角落。随着其他人的陆续到来,安静的氛围被喧闹打破。
男生皱了皱眉,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丝毫没有和其他人交流的意思,周围也没人落座。
咦,是你!
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男生抬起头就看见女生清秀的脸庞,随即又低下头,好像除了书本没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
女生见男生不理自己,故意坐在他前面同其他同学聊天。
女生很健谈,不一会儿周围的人都加入了进来,把男生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
随后老师走了进来,也许是看到了这一幕,也许是男生周围只坐着女生,反正老师把男生和女生安排在了一桌。
男生沉默寡言,总是自己看书做题,女生开朗善谈,和周围人打成一片。
两人倒也相安无事,偶尔的交流也只是礼貌性的问好。
就这样过了一年,男生除了与周围的几个人说过话外,和其他同学根本没有交流,但出色的成绩还是让大家都认识了他。
放学,男生像往常一样,买了两个馒头,朝学校对面的书店跑过去。
男生很喜欢这里,从高一开始就每天都到这里看书,每次都快关门才有。
老板人很好,让他在书店里帮忙,看店到八点半,他可以坐在门口一边看书一边工作,每月还会给他开些工资,。
对不起!我来晚了!
男生向书店主人抱歉道,因为数学老师讲一道高考题,男生比平时晚来了半个小时。
没事,没事!来了就好,那店铺就交给你了!
男生拿着书店主人给的钥匙,心里充满了温暖,能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太阳西沉,夜色蔓延开来,书店内昏黄的白炽灯下,男生合上书本,看着空无一人的书店,苦笑一下,走到门口关灯闭店,锁好门后通过窗户旁的缝隙,把钥匙扔回店内。
救命啊!
一声呼救,惊醒了正在回味书中内容男生。
寻声所向,男生快步走到书店不远处的小巷口,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少女拉扯在一起。
小巷昏暗看不清面容,少女看到男生到来,转头冲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呼喊道。
我男朋友来了!还不松手,等下把你抓到警察局去,你这大色狼!
中年男子问听此言,手中动作一顿。男生隐约觉得少女的声音十分熟悉,也不待多想,快步上前一把抓向中年男子手。
男生从小干农活长大,手上力气自是不小,再加上中年男子心神恍惚,没有防备,抓起他的手向后一退,横在两人中间。
中年男子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推到,扶着墙边,恶狠狠的瞪了男生一眼,转身跑入巷子深处,不见了踪影。
男生看着中年男子跑远,松了一口气,这才回头看向少女。
是她
女生低着头,男生冲过来时她就认出了他。心中一阵懊悔,又有些庆幸要不是男生,今晚怕是不会这么容易摆脱。
男生看着女生脸色变换不定,也不多说什么,只说了一个‘走’字,抬步向巷口外走去。
喂,你去哪?
女生看着男生要走,心中顿时慌了,下意识的抓住了男生的手。
送你回家!
男生回头看着被女生紧紧拽住的手,回答道。
啊!这样啊!我在前面带路吧!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
女生感受到了男生的目光,赶紧松开手,红着脸走到了男生前面。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说着一个听着,就像报到那天一样。
哎!刚才你不要误会了,我是出来见网友的,谁知道那个变态大叔,建了个女号,还跟我聊了这么长时间!
……
我说的是真的!
……
你能不能说句话!
……
哼!闷死了!跟个木头一样!要不我以后就叫你木头好了!
……
哎!木头,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学校附近!你不会暗恋我吧!难道你跟踪我?
……
三、相离
两条直线相交之后,只会越离越远。
那件事之后,女生对男生的态度有了明显好转。
男生学习很好,女生经常问一些不会的难点,男生说话不多,但每次都切入重点,使女生豁然开朗。女生总会买些本子、笔之类的文具送给男生。
二人渐渐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木头,我谈恋爱了!
男生手一抖在本子上划出了一道,脸色不变的听着女生继续说着,微微颤抖的双手显示出男生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是隔壁班的,长得很帅的那个……
女生绘声绘色的讲着,脸上透着微笑。
男生缓缓低下了头,心中莫名的难受,痛苦、伤心亦或是后悔。
二人之间渐渐不如以前亲密了,女生不在向男生请教问题,更多的是说着他如何如何。男生只是默默听着,看着女生就足够了。
男生的生活又陷入平静,就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渐渐恢复如初。
高中生活就在平静中走到尾声,男生考的很好,还是选择了和女生去同一座城市。
偶尔的交流,但更多的是默默关注,但男生总会在女生需要时出现。
那次,女生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男生去陪她,女生一直问着‘为什么?她有什么好?’
男生知道女生失恋了,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也不会说什么,有些事哭出来会好很多。
男生自己抢着女生的酒喝,好让女生能少喝点。
女生还是喝多了!男生送她回寝室,女生半道就在路边吐了,男生扶着她替她擦嘴。女生眼神有些迷离,看着男生。
木头,你真好!你是不是喜欢我?要不我们在一起吧!
男生笑了,很傻很开心的那种,但那三个字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喝多了!我们走吧!
这件事两人都没有再提,恰似流水无痕,但男生知道从此二人只能是朋友了。
大学毕业,女生家里为她安排出国留学,男生母亲重病卧床,作为家里的独子,男生放弃了保研的机会。
女生走的那天,男生去机场送她。
照顾好自己!
说着,男生拿出一页精致的书签送给女生。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女生看着书签上两行纤秀的小字。
哼,就会拽文!这个给你。
女生递给男生一本黑色笔记。
回去再看!
女生转身,男生望着她。
男生回到家乡,在山区的学校里当了老师,母亲病重逝世后,男生依旧选择留在那里,看着孩子们渴望知识的表情,就仿佛是当年的自己。
只是偶尔拿出黑色的笔记本,一看就是半天。
男生并没有打开,既然没有结果,又何必执着。
多年后的一天,午后阳光正懒,男生拿着女生寄来的信件。
打开信封的瞬间,男生笑了,很傻很开心的那种,亦如当年女生问他是否爱她的时候一样。
从此黑色的笔记本里面,多了一张照片,是女生的婚纱照,也多了一句话。
爱过,就是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