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这是一部什么样的作品,看完很久还是会被书中人物的感情深深震动。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而《呼啸山庄》的主人公,对爱情的执着甚至超越了生死,强烈的感情和欲望支配着他,就像书中那些具有象征意义的树一样,在终年不断的狂风摧残下扭曲变形,人性的阴暗和乖戾也使他面目狰狞。
书中的情节并不复杂,复杂的是人性,爱与恨纠缠不清,至死不休。为了复仇,主人公用尽手段、肆无忌惮,最后又为爱情癫狂而死,极端的性格让人过目难忘。
这是一个爱情故事,也是一个复仇故事,更是一个探索人性的故事。
1、恶劣的环境,改变人的性情
为了逃离熙熙攘攘的城市,洛克乌先生来到与世隔绝的乡村,租下了风景秀美的“画眉田庄”,作为租客他去拜访房东--居住在“呼啸山庄”的希克厉先生。
虽然山庄主人希克厉态度并不友好,对访客没有丝毫热情,但一心想和邻居交往的洛克乌在第二天又再一次造访,这一次,洛克乌见识了这一家人。
每个人都冷若冰霜,举止无礼。没有人照顾客人,一家人也互不关心,甚至恶语相向。所有人都愤愤不平,怀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即使年轻美丽的“女主人”,希克厉寡居的儿媳卡茜,也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这样的“一家人”,这样的行为,是因为什么呢?性格阴沉的希克厉是这个“家庭”的绝对权威,他粗暴、野蛮,态度专横,对胆敢违抗他的人决不手软,他的专制使“呼啸山庄”窒息、压抑。
在充满恶意甚至攻击的环境里,人就会变成一只“刺猬”,好随时保护自己。
卡茜只有17岁,本是善良、单纯的年纪,因为希克厉的凶恶和随时会扬起的巴掌,她变得敏感、易怒,她拒绝陌生人的好意,浑身都是警惕的毛孔,周遭恶劣的环境使她不相信任何人。
就像一个暴君统治的国家,他的国民人人自危,在“呼啸山庄”里不允许有笑声,不存在快乐和友爱,只有怀疑和仇视。即使是只逗留一晚的洛克乌,最后也被主人无礼的态度气得暴躁起来。
2、童年的经历,是不能磨灭的印记
回到“画眉田庄”后,洛克乌听了女管家的讲述。原来希克厉是三十多年前“呼啸山庄”老主人欧肖,捡回来的流浪儿。因为主人对他格外宠爱,使欧肖先生的儿子亨德莱恨之入骨。
希克厉的童年就是在慈父般的宠爱中,和比他大的亨德莱的拳头下渡过的,他小时候就表现出超常的忍耐力和心计,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会利用老先生对他的宠爱,即使挨了亨德莱的殴打也在所不惜。
希克厉的身世应该说是凄惨的,他的父母是谁,他为什么成为流浪儿,都不得而知,但那一定也是他童年创伤的一部分。
来到“呼啸山庄”后,在这个陌生的家庭里,虽有欧肖先生的宠爱,却时时要受到亨德莱的威胁和教训。
欧肖先生出于善心和怜悯的宠爱,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对他有害无益,为宠爱希克厉而憎厌自己的儿子就更加错上加错。
如果当初欧肖先生能对希克厉和亨德莱一视同仁,使他们成为互相友爱的兄弟,那么以后悲剧也许就不会发生。
对于老先生的宠爱,希克厉从没表示过感激,而对亨德莱的欺凌,相信仇恨的种子那时就已悄悄萌芽。
小小年纪的希克厉沉默寡言,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与他年龄不相称的坚忍。
欧肖的女儿卡瑟琳却喜欢希克厉,亨德莱被嫌弃他的父亲送到学院后,卡瑟琳和希克厉成了形影不离的玩伴,漂亮的卡瑟琳刁蛮、任性,希克厉却对她唯命是从,依恋的程度超过对欧肖。
当老主人欧肖去世,亨德莱回家奔丧,同时也成了“呼啸山庄”的新主人,他的归来让希克厉的地位一落千丈,被迫成为做苦工的仆役,只有卡瑟琳一如既往的陪伴,使希克厉得到稍许安慰。
卡瑟琳是他唯一生命支柱,失去这个支柱,他的世界就只能坍塌了。
3、什么样的爱情才是“门当户对”
因为和希克厉身份、地位的差异,卡瑟琳答应了“画眉田庄”林敦的求婚。
但她对女管家说:“希克厉永远也不知道我是多么爱他......他比我更是我自个儿,不管咱们的灵魂是用什么料子做成的,他和我是同一个料子;我对希克厉的爱好比脚下的岩石一样永恒......我就是希克厉!”
接受了林敦的求婚后,卡瑟琳内心充满矛盾和纠结。卡瑟琳是自私的,她既想得到林敦的爱和家世,也不想失去希克厉。为了和希克厉在一起,她嫁给林敦,想利用他的家财来帮助希克厉,这样的用心不可谓不险恶,她和希克厉在本质上就是“天生一对”。
然而得知卡瑟琳的决定后,希克厉离开了“呼啸山庄”。
“呼啸山庄”与“画眉田庄”联姻,看上去门当户对,所有人都会满意。林敦是个温和、善良的青年,对卡瑟琳一往情深,婚姻本应美满,但内心狂野的卡瑟琳和林敦的性格是不匹配的。只有和希克厉在一起,他们的灵魂才是契合的,他们才是“旗鼓相当”的伴侣。
因为林敦的爱和包容,使得他和卡瑟琳的婚姻能继续维持,一旦卡瑟琳的内心情感被重新点燃,那么她和林敦脆弱的婚姻关系便岌岌可危了,由此可见婚姻的本质应该是灵魂的共鸣,和精神的比肩,而不只是单纯物质上的“门当户对”。
嫁给林敦的卡瑟琳郁郁寡欢,她一心想的就只有出走的希克厉。
爱情是自私的,这两个人的爱情尤其自私的无以复加,为了他们的感情,执拗的两个人不惜伤害任何人,甚至包括他们自己。
4、仇恨的种子结不出快乐的果实
多年后的一个黄昏,发达的希克厉重新回到山庄,他的归来打破了卡瑟琳宁静的生活,或者说给卡瑟琳平静的生活带来了欢乐。但这欢乐如此短暂,甚至于要了她的命。
夹在丈夫与情人之间,多病的卡瑟琳心力交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她紧紧拥抱希克厉不肯放手,炽热的爱情之火终于毁灭了她。
卡瑟琳死后,疯狂的希克厉以头撞树,树皮上留下他的斑斑血迹,他对着看不见的灵魂吼道:“只要我活着,你就永远得不到安宁!--让你的阴魂缠住我不放吧!我不能丢了自己的灵魂活着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情呢?
希克厉的痛苦达到了顶端。从此他展开一系列的报复手段,用阴谋霸占了“呼啸山庄”和“画眉田庄”。希克厉在巧取豪夺的过程中手段卑劣,无所不用其极,以往的种种经历终于使他成了一个冷酷凶悍的人,他活着的唯一目的就只剩下两个字“复仇”,这时的希克厉魔鬼的一面显露无遗。
夺走仇人的产业,折磨仇人的儿女,希克厉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在得到的同时,这一切也都失去了意义。就像卡茜所说:“谁也不爱你--你死了,谁也不会来哭你。”
他再感觉不到活着的目的,整个人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没有人能从仇恨中得到快乐,希克厉不放过仇人,也没有放过自己,他虽然报复了仇人,但他一生也没有真正快乐过,他的心里装着太多的恨,除了卡瑟琳,他谁都不爱。
曾经的流浪经历和寄人篱下的生活是他最初的仇恨源头,也造成了他的极端性格,从那时起一直到死,他都没有原谅任何人,或者说对任何别的人都没有一点感情。
死对他来说也许是最快乐的,因为终于能和他唯一的爱--卡瑟琳厮守了。
5
作品最后一章,“呼啸山庄”的门不再紧闭不开,树丛中甚至增添了一片花圃,花朵在九月的季节里散发着沁人的芬芳。
随着希克厉的离世,“呼啸山庄”阴霾尽扫,卡茜和哈里顿相爱后,欢乐又重回人间,“呼啸山庄”和“画眉田庄”的下一代终于获得了幸福。
结局似乎是美满的,但那山坡上的三块墓碑却提醒着人们,曾经发生的悲剧。
人类的戏剧在不断上演,只有抛却偏见与歧视,温暖寂寞的灵魂,扫除心灵的幽暗,才能避免悲剧的再一次发生。
只要不幸还存在于人间,关于人性的探索便永远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