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
素有硅谷钢铁侠著称的商业大亨——埃隆·马斯克(Elon Musk)近日以 440 亿美元完成对互联网社交媒体平台 Twitter(推特)的收购,Twitter 即刻从纽交所退市,并从标普 500 指数同步摘牌。与此同时马斯克血洗 Twitter,董事会被解散,CEO、CFO 等数名高管悉数出局,并执行接近 50% 比例的裁员,马斯克亲自坐镇,成为推特唯一董事。
对于此番情景,Twitter 联合创始人、前 CEO 杰克·多西(Jack Dorsey)终于打破沉默,发文称对所有员工面临的艰难处境负有责任,“我把公司的规模扩张得太快了,我为此道歉”。
Twitter 为何会沦落至此呢,要说当年它是成长最为迅速的互联网明星,无数巨头抛出橄榄枝预将其纳入其版图,比如 Google(谷歌)、Facebook(脸书)、Yahoo(雅虎)。我们挖一挖 Twitter 的成长过程,试图从其找出蛛丝马迹。
01 Twitter 的诞生
时间要从 1996 年说起,一个从内布拉斯加农村出来的青年,不愿像他老爸一样终日在农场中劳作,在小镇尝试多份不同的工作后,前往 O'Reilly 数字出版公司做市场营销,他叫埃文·威廉姆斯( Evan Williams ),未来的 Twitter 联合创始人之一。
1999 年第一次创业,埃文创办 Pyra Labs 公司开发项目管理软件,主营业务做得并不如人意,但其副产品 Blogger 发展成了最早的博客系统之一,并将博客 blog 的概念带入大众视线。
不幸的是,99~01 年新世纪的互联网泡沫的破灭,使得 .com 公司纷纷倒闭破产,埃文的 Pyra Labs 也难以幸免,公司的合伙人也随之出走。挣扎一段时间后,Pyra Labs 于 2002 年出售给 Google,埃文也一并进入 Google 负责拓展博客业务。
与此同时,他的未来商业伙伴——比兹·斯通(Biz Stone)也于此时加入 Google,负责博客版块的创意设计,当时去机场接送的正是埃文,这是 Twitter 未来的创始人的首次见面。
但天生固执、骄傲的埃文不愿久居人下,不到两年便离开 Google。虽然只有 32 岁,彼时的埃文已被硅谷视为明星,创业故事被人津津乐道。
故事的另一头,埃文之前 Blogger 的员工,Twitter 的创始人之一——诺亚·格拉斯(Noah Glass)一直在琢磨,既然有博客,为什么不能为“播客”呢,人们可以用博客发文章,那是不是可以用播客发音频,做自己的电台呢?
于是诺亚花了几个星期做出来了网站,取名叫 Odeo(音频 audio 的谐音)。诺亚没有找到商业模式,运营 Odeo 一年后就没钱了,他找到了埃文。埃文同意给 Odeo 投资,但是提出一个条件,自己来当 Odeo 的 CEO。有了创业传奇人物的加持,Odeo 在旧金山一下子活跃起来。本来在 Google 干得不错的比兹·斯通,此时也入伙 Odeo,同时另一位未来 Twitter 的核心人物——杰克·多西也加入了进来。
为了发展壮大 Odeo,埃文也在四处筹资,好不容易从天使、风投基金及前东家 O'Reilly 拉来了 5 千万美元的资金,准备大干一场。
不巧的是,此时在 2005 年苹果公司产品发布会上,乔布斯(Steve Jobs)展示了新品 iPod,同时发布了 iTunes,集成了音频播客(Podcast),任何人都可以创建自己的频道,发布音频。在场的观众满眼期待:一个新时代开始了!
但是乔布斯的演讲却让 Odeo 的管理层傻眼了,面对如此实力悬殊的较量,Odeo 的音频播客还没开始就已经夭折于襁褓之中。大家一筹莫展,埃文和诺亚正在考虑是否关闭 Odeo,直接贱卖掉公司。但诺亚心里不是滋味,他找到杰克·多西商量搞个别的什么项目。
多西是一个嬉皮士,满脑子鬼主意,在加入 Odeo 之前就创业办过公司,还曾做黑客攻进纽约的一家互联网公司。
多西说自己很喜欢一个叫做 LiveJournal 的网站,它是 Odeo 的竞争对手。它有一个 Odeo 没有的功能,即状态栏,播客们可以更新自己的状态,告诉大家自己在干什么。
为什么不把这种状态更新单独做成一种服务呢?接着在一次午饭后的头脑风景会议上,多西提出使用手机分发状态消息,其他人能实时收到的创意。
诺亚把想法告诉埃文和斯通,埃文觉得项目很好,但他悄悄告诉多西和斯通:不要让诺亚掺和太多。
因为几年共事下来,埃文对诺亚渐渐失望。自从埃文接管 Odeo 后,诺亚一直抱怨说自己才应该出任 CEO;同时作为产品负责人,诺亚往往越过埃文直接和投资人谈话;埃文认为 Odeo 应该等系统稳定后再发布,但诺亚不顾埃文劝阻,把 Odeo 强行上线。这些过往,令埃文萌生了开除诺亚的想法。
两周过后,他们成功开发出了实时分发消息的程序,取名叫 Twitter(最初叫 Twttr)。2006 年 3 月 21 日,多西发出第一条消息:“just setting up my twttr”(我刚刚创建了 twttr)
5 月,Twitter 正式上线,大家对 Twitter 褒贬不一,TechCrunch 分析师 Justin 说:“ 我认为这是有史以来最愚蠢的创意,没有人会将自己的信息放到一个网站上供所有人阅读。”
然而大家低估这一新兴互联网传播工具的价值
8 月,旧金山地震时,消息通过 Twitter 很快地传播出去,这时大家意识到 Twitter 并非只能传播“午饭吃什么啊”、“我在市中心啊”等无聊的信息。
商业嗅觉敏锐的埃文意识到 Twitter 可能有巨大的发展潜力。花了 200 百万美元从投资者手中回购 Odeo 的所有股票,然后将 Twitter 从 Odeo 中拆分出来成立新公司独立发展。埃文任董事会主席,斯通任创意总监,而嬉皮士多西任 CEO,至于诺亚则被埃文无情地扫地出门。
02 Twitter 的起飞
2007 年 3 月,一场在德克萨斯州举行的科技音乐节——西南偏南嘉年华,让 Twitter 一举成名。
当时多西他们租用了两个屏幕放在走廊里,上面实时显示 Twitter 上大家对音乐节活动的感受。节日期间,Twitter 使用量从每天 2 万推文增加到 6 万推文。人们在上面分享正在阅读的东西、所思所想、在哪个地方停留、和谁见面等等。此时计算机不再只是一种生产力工具,它已经成为一种表达情感与日常的社交工具,Twitter 出现在了世人的眼前。
10 月,Google 收购微型博客网站 Jaiku,欲借此阻击 Twitter,但最终失败。
一年内,Twitter 的订阅者增长了 1300%。风头日盛的 Twitter 招来许多竞争对手的目光,其中就包括社交明星 Facebook 的注意。08 年秋,Facebook 的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 Mark Zuckerberg )向 Twitter 发起收购邀约,1 亿美元现金及 4 亿美元的 Facebook 股票的组合包,但是埃文认为 Twitter 的能量与潜力不止于此,拒绝了扎克伯格。
08 年,Twitter 每天产生的推文达到 30 万条。美国总统大选期间,36 万用户实时更新民主党和共和党各自代表大会的实况,奥巴马 Twitter 账号人气一路飙升。明星大腕们也开始利用 Twitter 跟粉丝互动:NBA 球星奥尼尔、脱口秀明星奥普拉·温弗瑞,电影明星艾希顿·库奇(饰演过电影蝴蝶效应、乔布斯)是第一个拥有百分粉丝的用户,甚至超过传媒巨头 CNN。
Twitter 从原来被主流视线所忽视的角落,迅速挤身主流媒体。
03 Twitter 的困境
随着用户及推文的迅猛增长,从2008 年春伊始,Twitter 经常遇到网站崩溃的问题,页面显示一只鲸鱼被打捞的图片。要不就是故障,要不就是打开速度很慢,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们一年半,几乎要了他们的命。
与此同时,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创始团队及公众:Twitter 将如何盈利。
埃文对 Twitter 的未来很担忧,尽管拥有 140 万用户,但一分钱没挣着。每天需要支出服务器费用、房租、员工工资、运营商费用(最初 Twitter 是靠手机短信更新推文),投资人的钱一天天的烧光,也包括他自己投进去的钱。
而多西管理 Twitter 两年了,连个正经的商业模式都没摸着。那么多西平日里在干嘛呢,他报了各种兴趣班,学绘画、练瑜伽、设计衣服,正经事是一件不干。
埃文终于爆发了,2008 年 10 月,Twitter 宣布更换 CEO,多西保留股东席位,埃文出任 CEO。Twitter 在埃文的治下重回正轨,公司决定由原来的 Ruby 开发更换为 Scala 语言来重构,Twitter 宕机次数明显减少,网站逐渐稳定下来。同时 Twitter 开始与谷歌、必应搜索等合作,获取广告收入。
但是多西被下课后,并没有就此消停。多西回顾自己的经历,他发现自己的命运与乔布斯太相似了:同是创始人,改变了世界、被逐出公司。一方面在外接受采访称自己是 Twitter 的唯一发明人,另一方面他借此身份搞自己的业余项目 Square 新公司,拉资金。业余项目成功后,终于在 2010 年,杰克说服全体股东弹劾埃文,夺权重新执掌 Twitter。
多西上位后,立刻开除了埃文的亲信,几个高管也相继出走,另一创始人比兹·斯通也心灰意冷,决心离开 Twitter。临行前,斯通还是给了多西最后一个建议:不要涉足政治。但是多西非并没有听进去,直接把斯通的 Twitter 邮箱停用了。
接着他前往白宫,满脸兴奋地主持奥巴马的公民大会,并大规模地给民主党政治捐献。还在一档谈话节目中,透露自己想竞选纽约市市长。
其实美国官方很早注意到了 Twitter 的影响力。09 年伊朗总统选举期间,美国当局要求 Twitter 暂停网站的日常例行维护,照常提供服务,进而为伊朗选举期间的抗议活动提供支持,此时 Twitter 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政治的泥潭。之后的英格兰骚乱、美国占领运动、加沙-以色列冲突、美国国会山事件等,都可见 Twitter 的影子。
同时各种虚假账户也困扰着 Twitter。李开复的英文名 Kaifulee 被人捷足先登,在 Twitter 上开设账号,冒用其名义发布消息,被多个媒体引用,后来李开复与 Twitter 沟通才拿回账号,此外还有美国前总统小布什、英国女王等也受到此困扰。对此现象,Twitter 此前一直放任不管,直至最近才有所行动。
2013 年 11 月,Twitter 登陆纽约证券交易所,IPO 发行价 26 美元。自 IPO 后,Twitter 用户增长逐渐放缓,收入增长停滞,长期亏损。多西回来以后,公司再也没盈利过,并数次传出卖身传闻。
2021 年 11 月,多西终于卸任 CEO, 由 CTO 印裔的帕拉格·阿格拉瓦尔( Parag Agrawal )接任 CEO。此时的互联网江湖今非昔比,Twitter 的业务增长引擎已然不在,人们要看新闻会去 Facebook、发照片会去 Instagram,看视频会去 TikTok、Youtbue,而 Twitter 已然变成一碗政治大杂烩,充斥着虚假账户、假新闻、种族言论、攻击与谩骂。
04 Twitter 收购案
或许瞅准 Twitter 的颓势,已然横跨在线支付、太空航天、交通运输、清洁能源、医学研究、人工智能(PayPal、SpaceX、Tesla、The Boring、SolarCity、NeuralLink、OpenAI)等领域的商业大亨——马斯克最后入局数字传媒,花 440 亿美元重金私有化 Twitter,期间双方进行了长时间的拉锯战。
2017 年 12 月,有人建议马斯克收购 Twitter,马斯克回应:“多少钱?”
2022 年 1 月 31 日,马斯克开始购入 Twitter 股票。
2022 年 3 月,Twitter 停用美国保守派讽刺网站巴比伦蜜蜂的 Twitter 账户,原因是将跨性别女性的美国健康与民众服务部助理部长——蕾切尔·莱文称为“年度男性” 。马斯克致电巴比伦蜜蜂他们,是否已经被停用账户,并表示他“可能需要买下 Twitter”。
2022 年 04 月马斯克以 26.4 亿美元大量购入 Twitter 股票,握有 9.1% 股份,成为 Twitter 最大的个人股东。随后向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递交文件,表示以 430 亿美元收购 Twitter,每股 54.2 美元。为防御恶意收购,Twitter 董事会随后通过毒丸计划阻止马斯克的收购,再之后董事会与马斯克谈判后接受收购提议。
到了 5 月,马斯克宣布需要等待 Twitter 提供有关数据确认其垃圾邮件账户以及虚假账户占比不足 5%,决定暂缓收购。Twitter 股东向马斯克发起集体诉讼, 指控马斯克违反加州公司法进行市场操纵 。7 月,马斯克表示将终止 Twitter 收购。
10 月 3 号,马斯克代表律师宣布重启原定计划收购,条件是 Twitter 必须放弃官司,双方最终庭外合解。10 月 27 号,马斯克以 440 亿美元完成对 Twitter 的私有化交易,整个 Twitter 董事会被马斯克解散,马斯克成为唯一董事,同时启动 50% 裁员,随后推出 8 美元的付费认证服务。
对于马斯克收购 Twitter 的用意,此前他曾表示首先将 Twitter 排名算法进行开源,以确保公正性,删除垃圾内容机器人,并要对真实的人类用户进行身份验证。还计划要将 Twitter 位于旧金山总部改造成无家可归者的收容所。
现阶段我们可见得,由于 Twitter 作为具有巨大影响力的数字媒介,将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公众的政治倾向,反映马斯克的偏好。11 月 7 日,马斯克已在推文中号召选民给共和党投票。
对于马斯克的野心,我们目前尚不得知,或许答案会在数年后浮现,一个新的数字王国出现在世人眼前,就像他缔造的 SpaceX、SolarCity 及 Tesla 那样,超乎人们的想象。
参考
https://zh.wikipedia.org/wiki/TwitterTwitter
https://finance.sina.cn/usstock/hlwgs/2009-10-01/tech-iavxeafs2634563.d.htmlTwitter发展简史:从纸上创意到10亿美元估值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30300344/answer/137827913Twitter 是不是已经衰落了?
https://news.futunn.com/post/21363146马斯克:最有风险的事情,就是对未来不采取任何行动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STZPjp1Z6mQtwitter | FULL DOCUMENTARY
https://zh.wikipedia.org/zh-hans/埃隆·马斯克收购推特案埃隆·马斯克收购推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