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途径人世,第一个学会的是哭,然后才是笑。
伤痛的记忆最是清晰,挫折和渴望总是让人不能忘怀,这大概是人的本能。
我们执拗不过时间和生死,便会学了徒劳的悲叹,悲伤缘于鬂额的风霜,人非物依旧。
可怜的人中,更可怜的是诗人。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造物主并鹜未蓄意来勾起你的相思,而你却以这绵绵的愁绪,来数落春天的精灵,这不是桃花的错。
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江南的风韵,千年未改;花开花败,稻熟荷残,岁岁如一。
人生有如亘古不变的风景,如春秋四季一般轮转不息,我们有幸才能做此旅行。
每个人在旅途之中奔波不停,只是有的人走得快,有的人走得慢。
命运安排两个人相遇,更多的是擦肩而过,因为他们从一开始便是步调不一,命运不允许人们违反规定,刻意让一个人去等另一个人。
而两个注定能并肩走下去的人,从一开始他们就行动一致了,只是他们从不同的岔路走来,注定在同一个地点相遇。
所以相逢不必曾相识,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诗人是那些违抗宿命的人,是处心想去取代造物主的人。
所以诗人笔下便有了博牛之邙,有了“此身行作稽山土,尤吊遗踪一泫然。”,有了“蟪蛄啼青松,安见此树老。”。
他们把生命的意义看得很重,但是把生命看得很轻,他们无视忧伤处处侵蚀他们的身体,无端令风霜雨雪的变换,万物的荣枯刺痛他们的神经。
而对于一个命中注定的路人,他们也拼命挽留,匆匆而别之后,年年祭望,不时感伤。
离愁别恨,无以言表,数千年来的绝句词章,未能言达,至今为甚。
有一个小姑娘,有一天心有触发,问起奶奶关于生死的问题。
奶奶便将一根缝衣针针尖朝上立起来,抓着一把米从上来慢慢漏下去,她一边重复做这个动作,一边给小孙女讲:“天上有很多的灵魂,他们能来世成人的机会就像米有机会刮在针尖上一样,所以,人生宝贵,切要珍惜。”
试想人生在世,我们皆为何而苦?韶华易逝,时光难留,爱别离,志不酬。
我反对把人生比喻成舞台,戏子无情,怎谙其中滋味?人生更应该是一次旅行,成功和失败,不在乎精湛的表演,而是在于各自内心的感受。
我们留不住,也占有不了任何一桢难忘的画面,何必不要枉费心机,耽误了行程。
人生岂止若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