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不是每次春节都过得称心如意,而真真正正烙在我心底的,想必也就只有那寒冬腊月的春节家宴了……
每逢人们穿上棉袄,我们一家子就迫不及待地开始筹划怎样过节了,我妈呢,总会提议外出旅行,可又总会被我爸一句“哪哪都人山人海的”给堵回去;我爸呢,总会提议随便吃点什么好的就当是过节了,却又总会被我妈一句“你怎么不宅死在家里”给怼回去。这时,在旁观“战”已久的我便会冷不丁地冒一句:“回老家多好。”爸妈停下“加特林”,确认了下眼神,定下了行程。
我的老家在金堂,那是一个山川秀丽,物产富饶,历史文化悠久的县城。俗话说得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金堂啊什么都好,也就难怪我这么优秀了哈哈!小时候的我在老家待上过一阵子,也没少受那边乡俗的影响,记忆最深的还是那边地道的家乡菜了。当然,要回乡,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也是避免不了的,倘若是我在途中饿了,那倒也不急,反正很快就有佳肴可食了。
我奶奶家地处高坡之上,要是把车开上去,那可就真委屈它了,这时候的我们,往往会下车,徒步走上去。虽说这坡不高,仅长500多米,可这一路上又爬坡又要避开长出围栏的树枝也不是件容易事儿。待我们到了奶奶家,就可以听见磨玉米粒儿的声音了,一点钟了,想必是我那祖母又闲来无事干了想做点农活吧。通常这个时候也该开饭了,乡下吃饭的点一般就这个时候。
我站在厨房门口 朝里探头,提前闻到了菜香也算是安慰了我的胃了,一路上可真是为难它了。当一阵热气扑向了我的眼镜,我才看清,奶奶将鱼香鸡块端出来了,金黄得发亮,我咽了咽口水,彻底按捺不住了,快速地伸出魔爪,挑了一个最大的放进口里,浓郁的酱汁一下就赶走了一路来的疲惫,心底尽生满足。当然可不只这一道菜,随便举几个例子就可以馋死你:什么糖醋里脊啊、香辣皮蛋啊、宫保鸡丁啊、葱子糕啊、生炝卷心菜啊……哈哈哈真希望你看到这里的时候恰好饿着肚子(突然变坏)。什么?你以为这就讲完啦?开什么玩笑,重头戏可在晚上……
大概下午四五点的样子,我就该从床上起身了。干嘛去?当然是去露一手啊,这么重要的晚宴能少得了我吗?告诉你不可能的吼吼吼……我胡乱地套上鞋子,洗了手,慌忙地跑下楼,已有些许老旧的木板在我疯狂地踩踏下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不准说我重!)。到了橱柜跟前,我有些呆愣,这食材也太多了吧?我还没来得及一一辨认清楚菜品,就见奶奶“唰”地一下挽起袖子,把已宰杀好了的鱼腌制在大碗里,带上些许料酒,以便更有效地去除腥味。我小跑到厨房的另一个木柜前,把酱油、食醋、盐、味精、黑胡椒粉、咖喱粉、耗油、芝麻油等等调味品通通都拿出来,再一路小跑回奶奶身边打下手。“瑶妹儿啊,打四个鸡蛋!”“诶好!”我应声,急急忙忙地拿出四个土鸡蛋,将蛋壳在碗边敲出裂痕,从中间一掰,液态状的鸡蛋便“哧溜”一下滑进了碗里,我“嗖”地一下从筷筒里抽出筷子,将鸡蛋搅拌均匀,轻快的“嘚嘚”声与汤锅沸腾的“噜噜”声相应和着,组成了一支极悠扬的乐曲。
待我将已打好的鸡蛋 递给奶奶,她大手一挥,将鸡蛋均匀地洒在大锅李,用锅铲快速地翻腾,鸡蛋逐渐由明黄色转变为淡黄色,哦不,还夹杂着焦糖色,标志着那鸡蛋已熟透了,浓浓的蛋香味在屋内缓缓地弥漫开来。我刚放下碗,瞬被一阵刺鼻的浓烟呛得退了出去,透过浓烟,我依稀可见奶奶拿着大铲在锅里翻着,手速也是没谁了,是配得起她在村里“厨神”的美誉。我自知已帮不上什么忙了,便回到了客厅里。
大约两小时之后,佳肴便上全了。我们一大家子人围坐起大圆桌,其乐融融,畅所欲言,好不热闹!
春节佳宴对于我而言,之所以会成为最珍贵的记忆,是因为我亲手参与进了烹饪,也是因为我诚心注入了祝福,可能更重要的,还是因为我们家人欢聚吧。
在我看来,所谓佳节,最重要的不是你怎么过,而是你和谁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