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的深夜,今天晚上应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红尘俗世总有花样翻新的伤害和误解一次次上演。巨蟹座的我总是在这时候选择躲开,选择回避。所有的冲动和发泄事后都觉得很是不堪。于是就只能码字来和自己说话了。最近常常夜不能寐。总是想起很多很多从前的事情。想起这一地鸡毛的琐碎往事。红楼梦再一次看完了。高鹗的后四十回并非是全部妄言。他对人世间的种种宿命是洞若观火。只不过不愿意呈现一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结尾,让大家都看不见希望。就像鲁迅先生在药的瑜儿的坟上凭空填上一个花环。其实人生就是这样空空如也,人人都是时间的过客,而且不能留下什么,不能影响什么,真是彻彻底底的悲哀。浮生若梦,人生如寄,飘忽不定的无根的感觉的确是痛彻心扉。
常常不自觉的想起母亲,永远那么慈祥那么忍耐。此生的宿命就是让母亲为我揪心了一辈子。那年夏天的早晨,母亲和我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去村里的学校买一本书或是借一本书,准确的事情已经忘却,唯一记得的是,我和母亲走在沾满露水的小路上,早晨太阳还没有出来,露水打湿了衣服和鞋子,阳光透亮透亮的照着我们一前一后的背影。那年母亲不过三十出头,他不知道他的儿子的将来在哪里,不知道这样做会给孩子带来什么,只知道儿子要了,就要给。就是这么简单。至于望子成龙的念想是没有的。不记得母亲和我说了什么话,沉默填满了大多数的时光是一定的。我们就那样走着,那个夏天透明的阳光曾经照着一个早已睡在地下的母亲和现在夜不能寐的儿子。时光留不住什么事件,也记不下什么影像。只是存留在一个人的心里,心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一丝丝的痕迹都不曾留下,就像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那年正月初三,母亲背了一口袋馒头年糕来到我家,是我今生难忘的记忆。在农村人看来,过年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事情。儿子没能在家团聚过年是不够圆满的,无论如何要补上这些内容。那年母亲五十三岁。她侧弯着腰,肩上扛着一口袋干粮站在我家门口的形象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中了。随后在母亲生病住院的日子里。我不孝竟至于在室外谈论最坏的结局,母亲听的清楚,就说人终有一死来安慰我。母亲从此再也没有在黄土地里弯腰劳作了。生病之前,母亲弯腰弓背地在那片土地上耕作,永远没有做完的时候,永远没有满意的时候,永远都是周围的人都回家了,她才恋恋不舍地把那块黄土地放在身后。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母亲长眠在她劳作了一辈子的那块土地里。蒌蒿满地荆棘丛生是那块土地现在的样子。祭奠的日子里,左支右突的荆棘每每挂住了我的衣裤,我固执地认为那是母亲看我离去的不舍。看着荒芜和寂寞衍生到无穷的远方,痛感人间万象,终归空无,万般言说,终究无语,来来往往,徒唤奈何。
夜已阑珊,东曦将驾,明天的阳光仍然会照耀田间的小路,仍然会在草上的露珠上折射七彩的光芒,我以此怀念曾经露湿衣衫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