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和朋友聊天,说我们在生活中常常会不可避免地把自己的理想投射到各种人身上。那么如何才能在追寻投影的过程中不致迷失自我呢?目前想到的是要成为自在自为的审美主体,这方法要在我成为一个物质和精神上都接近自足的人之后才知道是否有效了。
2.和朋友聊天,说中国人对待死亡的态度其实相对平和。就像丧礼是为活人的仪式一样,我们更重视生命的过程而不是生命的结果。陶渊明的《拟挽歌辞》中:“向来相送人,各自还其家。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我说小时候看这段觉得人性凉薄,前段日子重读,注意到最后的那句“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才觉得陶渊明是个疏朗可爱的明白人。从逝者的角度讲,幸福不是占有和剥夺,从活人的角度讲,再伤心也还要过自己的日子。没必要沉沦在别人的生死里,说到底所有人的终点是一样的。
3.上课老师谈动静,说中国艺术讲究律动。但中国哲学中静是更高级的状态。因静而无规律,无尽头,能从有限中生出无限来。所以人们总是从朴素追求精致,又复归到朴拙的境界中去。从这个角度讲,艺术发展到最后是要消解自身的,人生也是平平淡淡才是真。我疯狂点头。
4.说到人生,又想起朋友感慨尽管看透了许多事,也坚信凡事皆有意义,但有时仍然会生发出“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的空虚感。我说我也有。然后再一琢磨,就是因为人生如梦,我们才追求柴米油盐的实在感。但也正是因为人生的无常,让我们在实在中又生发出迷惘和虚无来。在茫茫宇宙面前,每个人都是懵懂稚子,是不是祖先在几千年前就参透了这个道理,故而教育我们面对上天要谦谨而知足。
5.小时候听老师讲子猷雪夜访友的故事,印象很深刻。王子猷雪夜忽忆故友戴安道,就半夜乘船去看望他。小船划了一夜,到时已是天明,他却连门也不敲就打道回府了。“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这长久以来给我交友方式以极深的影响,但刚刚又惊觉,世间何事不是这样,乘兴而来容易,兴尽而返难,“何必见戴”更难。
6.前些天和朋友去喝梅酒,度数不高,挺甜的。以前几乎不沾酒,喝完觉得全身毛孔张开,舒服得不行。朋友说喝了酒才知道“酒酣胸胆尚开张”是什么状态,我激动地想没错啊,喝了酒才知道这句真是妙啊。
7.吃完晚饭在校园里看到乐队在唱歌,和朋友大冷天站在那听了很久。回宿舍的路上说我从前有位朋友,提过想在校园里开个演唱会。人家也许只是随口说说,但我当了真,反复想过这事的可能性。今天才发现其实哪有那么多弯弯道道,一把吉他一个音响,只要想唱,在哪都成。人要是真有什么非干不可的事,就顾不上着相了。
8.因为在外面冻着听了人家一晚上的歌,所以回来就发烧了。发着烧又睡不着,有了胡思乱想的以上。所以祖先教育我们降温了要多穿。生病了要吃药。睡不着也不能玩手机。前人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