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十七岁的雨季,对未来有着诸多期许,比如考上一所好大学,比如有位王子骑着白马为她而来。
高考似乎还遥遥无期,她却突然在一夜之间情窦初开,她有了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她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自己的老师,那个比她大十岁,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科学老师,也是她的班主任。他博学多才,似乎无所不知,大自然的奥妙在他的口中显得那么精彩。
她常常听着听着,就只看到他的嘴巴在动,神思飞到了九天之外。守着秘密的她喜悦又紧张,像是不小心捡到了一颗糖果,却害怕它有毒。
她原本成绩优秀,最近几次考试却差强人意。他找她谈话:“你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
我能说吗?你帮得了我吗?你会不会嘲笑我?如果传开了,我是不是就完蛋了?她的心里像有无数辆火车轰隆隆地开过,碾压得她头痛欲裂,快要崩溃。
面对他真诚又关切的目光,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低着头,脸憋得通红,只是摇头。
“我现在只是一只丑小鸭,我要发奋图强,考上名牌大学,等有了和他比翼齐飞的能力,再来向他表白。”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从此压抑着心中的小火苗,疯狂学习,长期在成绩排行榜上霸占着全年级的擂主地位。她要优秀,再优秀,让他为她感到骄傲。
她最终梦想成真,考上了首都的著名学府,北上求学。她给他写信,给他寄万里长城、故宫的明信片和香山红叶,他鼓励她珍惜光阴,探索知识的奥秘。
她决心在寒假就向他表白,她幻想了千百种他们相见的场景,唯独有一种没有想到。
放假回家,她迫不及待地给他打电话,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见他。她笑得羞涩,他笑得儒雅。他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请柬:“其实,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呢!我要结婚了,欢迎参加我的婚礼。你是我最骄傲的学生,希望你也能分享我的喜悦。”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煞白,僵硬在那里,似乎连呼吸和心跳都暂停了。
“你不舒服?”他关切地问。
她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摇摇头,说:“恭喜老师!”
他的婚礼,她没参加,独自一人去了外地旅行。
命运从此分出两条岔道,他们渐行渐远,直到彻底失去联络。
一晃十七年过去了,她在大城市里成家立业,生儿育女,过得不错。
突然,微信的魔力如同雨后春笋势不可挡,将那些失散多年的曾经有过交集的人们联系到了一起。她被拉进了他们的高中师生群,当看到他的名字和头像时,她的心猛地痛了一下。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已释怀了,没想到他就像毒,像瘾,一直潜伏在她的身体里面,只等发作。
他们互加了好友,问候,叙旧,闲聊。一次小长假,他们见了面。他已略显老态,她则风华正好。
老师,告诉你一个秘密,我读书时曾疯狂迷恋过你呢。她略带自嘲地笑道。
啊?其实……我也特别喜欢你,但不敢多想,学校不允许师生恋,你还那么小,太不现实。后来,我年龄也差不多了,在别人介绍下,就成家了。他的声音一如当年,富有磁性,依然能深深让她着迷。
情感一旦泛滥,理智便形同虚设。终于有一天,他们逾越了鸿沟,偷偷走到了一起。少女的梦,五彩斑斓,现实却并非同样美好。她发现,他那方面不太行。
即使这样,她依然喜欢他,还陪着他去看医生,但由于阴差阳错,医生没看成。分别前的那晚,他情绪不太好,几乎彻夜未眠。早上,她发现他特别憔悴,一夜之间似乎老了十岁。他们在车站拥抱,告别。
后来呢?有人会问。很多故事总是戛然而止的,没有后来。
他突然不再联系她,对于她的信息,也不作任何回应。她难过,想知道为什么,她依然放不下他。她陷在复杂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既想他,又为这畸形的情感而内疚自责,又因他的突然失联而困惑。所有的一切她只能放在自己心里,不能跟第二个人提起,羞于启齿。
在煎熬中过了好久好久,有一天,她看到了这样一段话:对于那些突然离你而去的人,不要追问为什么,愿你早日习惯物是人非,走出来,抬起头,又是一片晴空。救赎,从来只能靠自己。
她突然豁然开朗,看看窗外,阳光正好,姹紫嫣红。嗯,救赎,只能靠自己。
后记:C,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让我将你的故事写出来,虽已作处理,但仍希望可以帮助了却你的纠结,为你的青春祭奠。我不是道德评判者,只有这一句:救赎,从来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