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完组织行为学,回到宿舍, 累趴在床上,刚闭上眼,手机就振动了,我摸索到手机,点开消息一看,是他。
“最近还好吗?”
我迟疑了几秒后打了三个字,“挺好的”然后他没有回复,我盯着屏幕,感觉到了不同空间的我们,却偏偏交织在了一起的尴尬。近来忙碌于学习与琐事,很多东西都忘记了,而此时,这突如其来的问候,让人想起自己还存在于这个星球的这个角落,于是死去的记忆如同吸血鬼尝到了人血般,伴着重重的一口呼吸而复活。
他是12级的学长,还未进某大的时候,我俩就在老乡群里认识了。我们很聊的来,他给我讲了一大堆大学的生活,他还说他可以带我熟悉成都的环境,毕竟他已经是老腊肉了。这位幽默风趣的学长,让我怀着对大学的种种期待,欣喜地拖着被妈妈塞得鼓鼓的行李箱,走进了某大的北门。门口还刻着刘诗白的名句“经世济民,孜孜以求”。
他很信守承诺,带我逛遍了成都的大街小巷,吃遍小吃与美食。他一边吃一边给我介绍这些美食的由来,甚至喝茶的时候还要给我讲讲这茶的故事。他总是那么健谈,举止间透着绅士的温柔,我一直很认真地听他讲话,心里不甚欢喜。那天我们一起玩得很尽兴,很晚才赶上了永远不会有空位的309回到学校。
他把我送到慧园楼下, 道别后,我往楼上走。走着走着,却莫名其妙地掏出手机给他打了电话,问他在什么地方,把他叫了回来。
他站在我的面前一脸懵相,我勇气爆表,简单直接的说:“我喜欢你!”
我看着他抿抿嘴唇,皱了皱眉,就猜到了答案。果然,他说了他不打算谈恋爱,不想辜负我之类的话。然后望着我问:“我们还是朋友吧?”
“嗯”
“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我也这么觉得”
“那我送你回寝室吧 ”
于是我丢了魂似的回到寝室,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躺在床上才发现怎么也睡不着。辗转难安,真不知道自己怎会干那么愚蠢的事!我发誓,以后学习才是我的真爱!
第二天还要上课,大一是通时教育,课比较多,然后早上起来打开手机看到他凌晨两三点给我发的很长的信息,看来昨夜难眠的不止我一人嘛。他说他大三,我大一,他很快就要离开,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伴。他坦白对我的感觉,还讲了昨晚他的状态与思索,他想要挽回昨晚错误的决定。
这下轮到我懵了,昨晚的心情还没缓过来,这又是哪一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和室友上早课了。
下午他发来一条短信“我真的永远失去你了吗?”我不知道怎么回。直到晚上,我才弄清醒自己的心思,给了他肯定的回复。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在一起的日子,就像一罐只属于自己的蜂蜜,只觉甜而不腻,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是风景。我们浪迹东门外的小吃街,来回的路口,我们总是牵着手等红灯灭绿灯亮。我是一个吃货,但我以为他应该还不知道我有多能吃的。直到有一天,我们去东门的一家米线吃饭,他点了一份小碗和一份大碗。服务员很明智地把小份放在我面前,把大份给了他。我正要开动的时候,他竟然夺走我的碗,把大碗放在我面前,“这份是你的。”青涩的我只好默不作声地吃完了那一大碗米线。现在想起来,当时应该怼回去,我其实吃不了那么多的。
我们总一起去图书馆自习,可我爱犯困,高数看不到一会就趴桌子上睡着了。吃完晚饭后的我们总爱在校园四处逛逛,看看可爱的校鸭,或是欣赏藤香楼前面五彩缤纷的鲜花。有时突然想吃泡面,他让我坐在柳树下的长椅等着他把泡好的面送过来,天知道我们吃一碗泡面吃的有多么幸福。
日子就这样美美的,一天一天过,然而被快乐亲吻的时光总是会被偷去一半的。他说他想去北京发展,他准备考研考去北京。后来,他越来越忙,我也很懂事,尽量不去打扰他。终于他说,要分开,他没有说清楚原因,我也没追问,也许我们都明白于心。我并不意外,伤心也是难免的。虽然刻意不让自己陷入消极的心情,但也游离了一段时日。如今我也大三了,突然明白当初的他有多少顾虑,又有多少对前程的担忧。大三其实就是开始在对大学还有以前单纯幼稚的我们说再见了,不是吗?
手机振动了,他发来信息:“我在准备出国”
“哦,是吗?加油!”
“你呢?”
“我准备考研,考回家。”
“我相信你可以的。”
是的,我们都知道,我们就止于此了。大概对于我们两个人而言,西方经济学的第一个基本假设:理性人假设,是成立的。
和好友走在创业大道上,两旁的梧桐穿着绿衫,水泥地上黄色粉絮怎么也扫不干净。好友调皮地唱起赵雷的歌“成都,带不走的只有你。”那一刻,我恍惚觉得是学长在唱。
就像盛夏已经接替了春天,从前的自己就一去不返,但人们不会在夏季就忘记了春天芬香的景致。路过图书馆,喷泉欢快地撒下,我看见永远都在沉思的裸男(雕像),才知道,我脚下的路,被自己踩得实实的。
2017
成都
Background:
据一位好友真实经历改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