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来一碗‘酷粉。"
‘’来了来了…"
这是在我的家乡,乐东县黄流镇上的特色小吃‘’酷粉"摊摊位前经常听到的对话。这对话打小至今,我已听了几十年。
家乡的味道里,‘’黄流酷粉"就是其中之一。
‘’黄流酷粉"顾名思议,就是我的家乡黄流特有的一种美食小吃。它的制作出售,据说可追遡到清朝道光年间,由谁匠心独制,就不得而知了。
它是黄流本地老幼皆知的一道小吃,曾伴随着一辈又一辈黄流人,走过一个个春夏秋冬,走过一段段如晦的难忘岁月。
在年少的读书时光里,‘’黄流酷粉"也是我记忆的一部分。那时候老市场还没拆迁,黄流所有的酷粉店,全聚集在此,形成了一条壮观的‘’酷粉街"。每每下课,我们由此街路过,饿了就呼朋引伴,团圆而坐,大快朵颐,尽兴而归,那种快乐的情形,如今想来如在梦中。
像老闷水底的鱼儿,我好久没有出去透气了,甫一有透气的想法,朋友就自告奋勇,说要带我去吃镇上最正宗的酷粉,回味一下这曾熟悉的味道。
于是在这里停住了脚步。
我面前的这个黄流酷粉摊位,坐落在原来的中国名校——老黄流中学后门,老市民区的街面一角。据朋友说,它是镇上如今所剩无几的,最正宗的‘’黄流酷粉"老店之一。
摊位是简陋的装饰:面向公路,于自家房屋的庭院延伸出来一块大铁棚,左右两边用薄的木板矮矮地圈住。摊位右边是几张圆桌,供客人入坐,左边下角一个热浪翻腾的大汤锅,上角是摆置酱料和食材的食品柜。
‘’老板娘,来两碗酷粉。"
刚落座,朋友便大张旗鼓,朝老板娘吆喝。
‘’来了来了…"。
虽五十多岁,但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灵巧地,一手将旁边预备好的主料白米粉条抓入捞爪,置入滚烫着的热锅中,一手将新鲜的空心菜拋进锅去,顿了顿,两者一起捞出,倒入碗中,按顺序依次配制预备好的配料,再浇上特制的酱料,注入浓汤,洒上葱花,端上。
一气呵成的动作中,一碗热气腾腾的正宗黄流酷粉便呈现在眼前,浓浓的香气在氤氲的热气中弥散开来。先别慌着入口,从容一点,细细欣赏这色,这香,你会在垂涎欲滴间,心生赞叹:
卷曲着的已煮好滤干水的淡水小小白虾,
身披红衣的油酥花生米,
被切成小方块的红褐色炒猪血,
均匀切丝的微红炸小虾面粉片,
已炸熟的灰白色鱼丸饼切丝,
炒熟的深绿色酸菜与翻白水煮扁豆芽,
如同青龙过海般的绿油油空心菜,
…
将碗中角色小心混搅,在微微升腾的热气中,在细嚼慢咽中,用心体会着这曾经无比熟悉的味道,一直到,贪婪地将最后一口热汤喝完,还意犹末尽。
十余种颜色各异的配料,汇聚一处,成就了这小小的一碗酷粉。这奇妙无比的组合,在带给我赏心悦目的视觉享受的同时,也给我挑剔的味蕾,带来了不同寻常的感受。
柔情蜜意可以蒙蔽你,但味蕾不会,它只是尽职地充当文书的角色,将它真实的感触,一一记录在案。
这奇妙的味蕾记录,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舌尖上的美味吧?
在时代的变迁中,‘’黄流酷粉"逐渐像文昌的‘’抱罗粉",万宁的‘’后安粉",或陵水的‘’陵水酸粉"一样,变成家乡的一个招牌,变得为更多人所熟知,像黄流招牌菜谱老鸭一样。不信的话,你去找度娘随意一问,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现如今,倘若你来黄流寻亲访友,大多都有人问:你去吃‘’黄流酷粉"了没?倘若说没吃,他会一副满脸不屑的神情:
‘’来黄流都不吃个酷粉,差钱吗?"
又不假思索地装出一副慷慨样:
‘’来,跟我去,我作东。"
这,就是善良好客的黄流人,他们乐观豁达的品性,像极了这香气四溢,声名远播的黄流酷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