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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暮春的时候,因为脚上长的疙瘩偶尔抽得疼,觉得有必要去看医生了,就去了熟人介绍的中医诊所。
这是一家社区诊所,中医门诊是其中的一个科室,我之所以叫它“中医诊所”,是因为诺大的社区诊所里,只有中医门诊人头攒动,人们都是奔着这个科室来的,其它的科室都很冷清。
一大早,匆匆赶到诊所。在一楼登记并拿了号,等我上到二楼时,走廊里已经站满了人,等待叫号。
好不容易捱到十一点多,人群也渐渐散去,终于轮到我了。坐诊的大夫有两人,在等待的时候,就听说了,这是一对父女。老大夫六十开外,女儿三十多岁的年纪。鉴于经验,我选择了让老大夫给我看。
老大夫看了一眼说,这是个血管瘤。之前我不确定是粉瘤还是血管瘤,现在疑虑打消了。我问大夫,这是不是要做手术?老大夫说你要做手术也可以,我连忙说,我才不想做手术,所以就来找您了!老大夫慢条斯理地说,这扎上两三次针就好了。我心想,针灸两三次就能好,有点怀疑,但想到做手术的惊恐和麻烦,就针灸吧!
老大夫麻利地给我扎上了针,说十五分钟后叫他拔针。
在等待的过程中,旁边坐过来一位五十上下的女人,我们聊了起来,她说,自己的左胸疼了有好长时间了,今天带父母来看病,顺便给自己看看。一会儿,那位女大夫过来给她做检查,说是乳腺增生,有大小不一的几个硬块。女人说,这都是气的!女大夫说,病因形成有多种因素,生气只是诱因。
女人絮絮叨叨讲着,儿子刚毕业,工作没着没落,这眼看就要买房子娶媳妇,老公是个“甩手掌柜”的,家里还有两个快八十岁的老人,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整天气得胸疼。我劝她,那你就少生气。哎,不由自己呀,女人回答到。
说完后,我自己都觉得这劝说很无力。中年人的焦虑拖挎的不仅是心情,还有身体。所以,我也时常劝慰自己,少生气,别和我自己过不去,就算全世界人都不懂你,也要自己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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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又来到了诊所,这次不用排队等候,只告诉大夫说针灸。诊室里挤满了人,我在走廊里找到一个座位。今天是老大夫的女儿来给我扎针,女大夫给我扎针的时候,我说 ,这疙瘩比昨天小了,她说就是的,有的病人像你这种情况,要扎好几次才见效,你这还见效快,扎一次就效果显著。扎完针后,女大夫特意拿来手机拍了下来,说自己做个记录。
可能是我在脚上扎针,比较显眼,经过身边的人都不由得多看一眼。听到旁边两个人在谈论,一个老一点的说,人老了就爱生病。另一个年轻一点的说,年轻人也生病呀!老一点的呵呵了一下,年轻一点的发现了我,她六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看就是那种自我优越感极强的人。
她走到我旁边站定,指着我的脚问,长得什么呀?我说血管瘤。她立即摇了摇头说,这个病不好。我的心咯噔一下,说怎么不好了?然后,她详细叙述了自己的前老公也是这个病,在大医院看的,先截了肢,后来还是“走了”。说完又摇着头,走到一个老头身边,我猜是她的现任老公。旁边的另一位阿姨说,我朋友手上的血管瘤就是这个老大夫给治好的。瞬间,我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生活中,有形形色色的人,有人会带给你温暖,有人会带给你不适。请接近让人心生温暖的人,远离身带负能量的人。我们无从选择生活时,可以选择出现在生活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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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了三天后,疙瘩明显小了,心中是欢喜的。也坚定了要让它好彻底的决心。
第四天,本来大夫告知我可以先不用来了,观察一段时间,让它自行消退。
我没有遵医嘱,和往常一样,出现在诊所里。告诉医生,我想让它快点好,所以又来了。医生笑了笑,给我扎上了针。
这次坐我旁边的也是一位老人,七十岁不到的阿姨,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一会儿,有位三十多岁的女人过来轻声嘱咐着,说妈别着急,快到咱们了。女人离开了之后,我问阿姨,是姑娘带你来的?阿姨说是儿媳妇,我不由地脱口而出,你媳妇真好!
老人笑着点点头,说自己不想来,媳妇硬让来的,还说年轻人本来就忙,还要耽误时间带自己看病,不是啥要紧的病,头疼吃点药就好了。我说,老人身体健康,就是年轻人最大的福气。
从婆媳俩的谈话到肢体语言,都透露着一股浓浓的爱意。心里想着,千年的婆媳问题在她们家根本不是问题,“若要好,都要好”。
我坚持第八次针灸的时候,老大夫特意过来嘱咐我,已经都好了,剩下的只是疙瘩消散后的硬皮,不用再针灸了。回家后找一点艾叶烧成灰后,趁热敷到上面,就不会再长了。听完后,一再向老大夫表示感谢,“医者仁心”在他的身上熠熠闪光。
诊所也是一个小社会,透过这个窗口,可以阅尽人间百态。
诊所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来,每天都在上演着一幕幕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