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这个学期第三次一个人出远门了。
似乎总有做不完的事情。在出发前两个小时才匆匆合起笔盖,放下书本。感觉自己就像是《当幸福来敲门》里的父亲一样,每天总是被生活推着前行,不过却不敢有一丝愤懑,因为一旦这种念头诞生之后,整个生活节奏便被撕裂地支离破碎,想要愈合是何等的艰难。
出发之前我在想,这算不算是一种逃离,想要摆脱一种状态,融入另一种状态的过程。好像是的,这算得上是一种逃离,连续一个月的高压学习,也是该找个理由让自己停下来歇会了。于是,我便真的逃了出去,而现在又逃了回来。
前往谷城的原因也就是为了一个承诺,作为一个成年人,我觉得答应了就应该做到(不是你觉得应该怎么样,而是要我觉得)。在姐姐还没动身前往谷城学车的时候,母亲就一直喊着说要在她学车的时候找个时间去看看她,到头来还是被生活给击败了,把这种承诺转交给了我,毕竟我曾经也是转译者。我想过不动身的可能,但是转念一想,我明白那种等待过后希望落空的失落,还是悄悄地踏上了奔向远方的火车。
清晨出发,夜晚到达。在重庆这种地方出行一向都是如此,去往远方只有一种方式:转车。我必须提前在重庆住上一个夜晚再在第二天清晨出发,又在回来的夜晚在重庆待上一个晚上再在第二天清晨回来。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出行方式,一个人反而让整个出行变得轻松自在。我选择夜晚在青旅度过,那里是有人烟气息的地方,和青旅的老板一来二去熟络了之后也就直接打声招呼,他就会给你安排上最好的床位给你,交流问候的方式也是心照不宣。往往在清晨他们还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背上行囊踏上旅途了。
去到谷城真的让我很意外,我又重新认识了一个新的群体,和我姐姐一样都是聋哑人。我在到达之前没想过会和他们成为两晚上的舍友,原本设想的是自己一个人住宾馆算了。后面在吃饭的时候得知自己会和他们见面,反而多了几分期许。
见面的方式很特别。往往人与人之间打招呼的方式是道声:“你好”,更客气一些的便是握手了。我知道他们语言沟通不方便,便选择了后者。其中有好几个在我伸出手和他们打招呼的时候竟感到局促不安,觉得自己的手不干净,要在身上来回揩拭几下才敢和我握手,那一刻我深感动容。其实在我眼中,那种偏见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消逝不见,他们和我们正常人是没有区别的。至少在自己要求上进这一点是比很多社会的底层渣子要强上很多,他们会花上一个暑假跑来外地学车,在出租房里自己做饭,在没事的夜晚会聚在大厅里一起聊天,那种其乐融融的景象让我一个正常人都觉得很羡慕。
而在这座城里,我看到的更多的是包容。这样的一个小城市,因为多了一个特殊的驾校,让更多的人知道了它。无论是在快餐厅里的工作员工还是超市的售货员,亦或是早餐店里的老板,在他们的眼中我看不到他们对待这个特殊群里和我们正常人的差别,这真的让我很意外,让我意识到我们的社会原来还有这样一面。
骑着电动车在谷城的巷道里乱窜,感受着傍晚的凉风,是如此的舒适。谷城的河水也是滋润着这一方大地,在河流的中央会有大人和小孩在里面游泳,下游则是有蓑笠翁撑着竹筏在河面上捕鱼。远处的夕阳照射在我的脸颊上,惬意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知道这短短的一天两夜,已经在我的记忆里又添刻了浓墨的一笔。
在最后的离别时刻,我只能道一声:再见,谷城!
写于2019年8月20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