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会想到还会遇见她,在小镇的街头,寻常的午后。
从超市出来走回去,肩膀突然被人打了一下,他转过头,翻看白眼,想着是哪个神经病。却看见她的脸,“涛哥,好久不见。”仍旧笑得没心没肺,却让他漏了一拍心跳,“多久回来的?”,女生甩着手臂和他并肩走着,“今天呀,你看多巧,居然碰到涛哥您了,咱是不是狭路相逢,哈哈。”“二货,是冤家路窄。”他听着她的笑声灌满风,又灌进他的耳内,像曾经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涛哥,你长高了诶。”她一边拿手比划,“那是,比你高多了。”抓住她的手,“比个毛啊,又没我高。”盛夏,他的手掌微微出汗,但她的手仍是冰凉的,软软的。“好啦,撒手。”他放开她的手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于是他后脑勺也被拍了一下,“”悍妇。" Sb ”,久别重逢竟变成成互骂。但骂了两句,两人又默不作声了,“你还好吗?”良久,他问,“还好吧,”她迈着大步子,头望着天,“你呢?”,她转头问,“嗯,一样。”她忽然挡在他面前,他差点撞上,“涛哥,不厚道了吧,我走了你还过得很开心。”她用手指指着他的眉心,他挪开她的手,“起开,你还不是。”“哼哼”,“给我瓶水,”她摊开手,“我喝过的,再去给你买一瓶。”转身想走,他想着怎么走的人是她,有理的也是她了。但他被拉住,“那不用了.哥,我走了啊。”“又走?不是刚回来?”“对呀,赶回去上学了。”她吐吐舌头,“没办法啊。”她叹口气,惆怅漫上眼底,他拍拍她的背,突然觉得她成长了,有点心疼,原来以前那只白眼狼也会长大啊。“唉,没事。”她也拍拍他的背,俩人像一对难兄难弟,但她力气还是那么重。“那,哥,保重啊。”她食指和中指并拢贴额角划出一道弧线,似乎还没长大,他不自觉笑了,挥挥手,“再见。”他看着她走出两步喊了一句,“记得回来。”她回头,“好”,声音清脆。但不知还能否再见,“傻子,干嘛回答的那么肯定。”他愤愤地回头。走两步又回步,看她走远,夕阳也落下了,给她着了美丽的颜色,他看她融进远方,渐渐模糊。
他想起曾经的晚自习下课,他们一起回家,是结伴而行的关系,一起谈天说地,她总是把笑声传得很远,打破夜晚的寂静,他们踏看小镇的月光,踩碎一地星辰,穿白色校服的女孩像一个精灵,星月的光洒了她一身,总让他不知觉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害怕惊扰了她。但又想起来,有天夜里没有光,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在他身旁说:“哥,走慢点吧,太黑了。”他带着她走出漫夜,送她回归明亮,但也没少事后拿这件事笑话她,但再也没出现无光的夜晚了。但仍会想起她抓着他的衣袖略微发抖的手。又想起了那一次她考差了,哭得眼泪、鼻涕泡都混作一团,有些不雅观吧,眼睛红的像兔子,他就在一旁陪着她,结果还没哭完,他也还没安慰完班上却要求集合,她含糊不清地问他借纸,带看重重的鼻音,他摸摸口袋,没有,他把手臂伸过去,头一别,心一横,“擦吧”,他模糊地听见一声对不起,衣袖便被某人的脸蹭上,还有眼泪不断浸湿衣袖,冰凉冰凉的,少年的手臂还有些瘦弱,却让人很安心。她抬起头,吸吸鼻子,红看眼弱弱地说,“明天请你吃糖。”他笑了笑,“好啦,收拾收拾集合了。”和她奔向同一个地方。
回忆戛然而止,只是这夏天风忽然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