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在孔网一家店中买《两代风流——蒋经国、蒋纬国、戴安国、金定国和他们的父辈》,顺便在该店买了本《拙政园志稿》。志稿为苏州史志资料专辑,由苏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苏州市园林管理局联合编印,时间是1986年6月。封面图案是文征明《拙政园图•小飞虹》,史学大家顾廷龙题字。扉页有“纪念苏州建城二千五百年”字样建城二千五百年标志图案。书中收录很多图片,有《拙政园全景图》(漆雕)、拙政园实景图片、文征明、戴熙、方士庶、汪鋆、陈玉寅等所绘的拙政园图,还有文征明撰并书王氏拙政园记、沈德潜撰王峻书复园记、李翰文撰并书八旗奉直会馆四宪创建记、世勋撰并书八旗奉直会馆记等碑刻图片。
《拙政园志稿》应是初稿。志书从初稿到定稿,有一个较长的过程,其关键是评审。所以,此稿可能就是送审稿。孔网上出售该稿的店很多,说明当时为了苏州建城二千五百年印的这个内部发行稿,印数比较大,以至于时过三十年,该书还能低价买到,这是比较意外的。又经过了近二十年时间,《拙政园志》正式定稿,2012年由文汇出版社公开出版发行。这一几年前的公开出版物,如今反而很难买到了,可能印数比较少的原因吧。
拙政园号称中国四大名园之一,1961年列入首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97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批准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历经500年的拙政园,前后易主30多位。明正德四年(1509),明代弘治进士、明嘉靖年间御史王献臣仕途失意归隐苏州后将其买下,聘著名画家、吴门画派的代表人物文征明参与设计蓝图,历时16年建成,取名“拙政”是因晋朝《闲居赋》的一段话:“筑室种树,逍遥自得……灌园鬻蔬,以供朝夕之膳……此亦拙者之为政也”。拙政园建成后不久,王献臣去世,其子一夜豪赌,拙政园输给了徐氏。徐氏子孙也衰落,园渐荒废。崇祯四年(1631年),几成丘墟的东部园林归侍郎王心一所有,王善画山水,悉心经营,布置丘壑,将其重新修复,并将“拙政”改名为“归园田居”。清初顺治四、五年(1647—1648)间,钱谦益曾构曲房于此,安置名妓柳如是在内居住。顺治十年(1653年)陈之遴以二千金购得此园,重加修葺,备极奢靡。康熙三年(1664年)没为官产的拙政园发还陈之遴之子,陈子卖与吴三桂婿王永宁。康熙二十三年,康熙南巡曾来此园,同年编成的《长洲县志》中写道:“廿年来数易主,虽增葺壮丽,无复昔时山林雅致矣。”
《拙政园志稿》分沿革、布局、堂构题名、匾额对联、碑刻、陈设装修、花木、盆景、集文、诗词、图跋、辑存、杂记、附录等十四个部分。编纂说明中说,六十年代初,福州陈世镕辑成《拙政园》初稿,但仅列素材,未经整理。1964年,范烟桥纂成《拙政园志》(清稿本),约十万字,搜罗宏富,体例精当,但范志以辑录前人的著述为主,于民国以来的变化,特别是园林的现状,几无涉及。《拙政园志稿》以范志为基础,增加了大量文献、实物、口碑资料,用二年半时间编写成志稿,时限断于1985年底。
志稿的集文部分,收录了文征明、王心一、徐乾学、沈德潜、张履谦、顾公任、汪星伯等人的文章。诗词部分,收录了皮日休、陆龟蒙、唐寅、文征明、徐祯卿、王宠、吴伟业、归庄、余怀、袁枚、袁学澜、姚承绪、俞樾、叶恭绰、蒋吟秋、周瘦鹃、叶圣陶等人的作品。其中,还有吴江诗人徐釚、金松岑的诗作。范烟桥不知是否写过。另外,既然钱谦益和柳如是都在拙政园里住过,似乎也应该留下一些诗作的。倘然扩大范围搜集一下,咏拙政园的诗文肯定还有很多。因为没有看到正式出版的《拙政园志》,所以无法知道《拙政园志》中的诗文收录情况。徐釚曾作《游王氏园林四首》,抄录两首如下:
几折烟萝暗,林塘一径迷。红泉回翠壁,绿树间丹梯。,扪石人行倦,分巢鸟乱啼。遥知歌舞歇,可有旧乌栖。
兴废成今古,登临一惘然。危楼余宿草,片石起苍烟。荷叶田田出,藤梢故故牵。辋川遗迹在,图画总堪怜。
诗人触景生情,对今古兴废大发感慨。
杂记部分中有《陈之遴与徐灿》一文,记陈徐夫妇与拙政园的故事,文中写道:
陈之遴之子直方孝廉,娶诗人吴梅村的二女儿为妻,陈之遴曾荐吴梅村出山,谓自己“欲虚左以待”,但吴来到京城,陈之遴已被谪戍。直方目眇,竟也不能宽免。吴梅村感喟苍凉,难以自已,遂作《咏拙政园山茶花》以寄情。
夫人徐灿随陈之遴至塞外十二年,与陈之遴诗词唱和,互相慰勉,后陈之遴死在塞外,当时例不得归,只有徐灿上疏请准,扶榇还乡,从此心灰意懒,再也不作一诗一词。
陈之遴工书法,风格近董其昌,曾为其妻书《洛阳赋》。夫人徐灿是著名的女词人,“道是愁心春带来,春又来何处”等佳句,广为传诵。有《拙政园诗余三卷传世》。顺治七年(1650),陈之遴为之作《拙政园诗余序》。
《拙政园志稿》由钱怡执笔,苏州市园林管理局科研所朱鸣泉参加修改。
最后补一句,范志是作者晚年的作品,书稿完成后三年,范烟桥就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