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相识在一个炎热的秋天,都成为了一年级五班的一员。我也忘了是怎么注意到了她,也许是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睛吧,她的大眼睛配上甜美的笑容,似乎像清泉一样可以解人的万种忧愁。
真正对她表现出爱慕的是三年级的时候。学校的操场上全是沙坑,下课时我们两个就像脱缰的野马在沙坑里跑来跑去。她的精力比我还旺盛,仿佛她是男生,我是女生。
“喂,西葫芦,跑不动了?”
“不行了,太热了。”
因为当时留着一头板寸,“西葫芦”也成为了我小学的外号。
她在主持方面颇有天赋,大合唱的指挥、联欢会的主持人,都有她的身影。一席白裙就像翩翩起舞的天鹅。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毕业典礼上,看着她远去的身影,仿佛是在听贝多芬弹《月光》的最后一个篇章,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儿正在从我的生命中远去。
再次见面,是在初中报道那天。当我看见那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时,微笑着打了招呼,可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难道我们两个的缘分还没到头?我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也许是老天爷听见了我心中的疑问,将我们两个安排到了一班。
军训时,她会在休息的时间坐在我身边跟我聊天,吃饭时她会把她的肉段分给我。我一时分不清,她是喜欢我吗?还是因为在这个班里只认识我一个人?
因为她在学校艺术节上要跳《卡路里》,所以她那天并没有穿着死板又保守的校服,而是露出她的大长腿,化了淡妆。中午在校门口取饭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脆而连贯的脚步,我立马猜到是她要捉弄我。于是我打算故意被她吓到,满足她的小小虚荣心。但是事态不是那么发展的,我看见的只有她那完美的身材和露在空气中的两条大长腿。仿佛时间静止了,我只能听见我自己的心跳声。在我反应过来时,还是假装被她吓了一跳,而她在我视线中消失后,我的脸颊估计已经红的像西红柿了。可是笑容却一直挂在我的脸上。
我当时的愿望,就是能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即使是以朋友的身份。可是,谁又甘心与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做朋友呢?她的朋友圈里一直没有出现喜欢的男生,即使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她当时心里到底装着谁。
直到中考的那一年,我终于和她成为了同桌。每天在老师的课上偷偷讲话,中午一起吃饭,在晚自习时用网格纸玩五子棋。甚至惹怒了当时的化学老师,直到毕业她也没有再管过我。现在想想那时挺傻的。那时我才发现,她的饭量就像麻雀一样,她吃的米饭我可以一口吃完,饭盒就像我掌心那么大。可是她偏偏又是吃饭最慢的。
“吃不了了。”
“那我吃点?”
这是我们两个在吃饭时常常能听见的话。
中考前不久,正值酷暑,班级里只有两台老掉牙的风扇,放在班级的前后。最后一排的同学经常为了吹风扇的事情吵嘴。而我则是将头放在窗台上,感受这大理石的凉意和清风拂面的感觉,有时候甚至睡着了。她见我这样子,总会来上一句“你还挺会享受嘞。”我总是笑而不语。我最不忍心看到的就是她热的满头大汗的样子,总感觉于心不忍。我跟最后一排的同学商量,让他们把风扇调一调角度,可结果总是不尽人意。于是我拿起书本,在她脑后为她扇风。这是我觉得我们最像情侣的瞬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暧昧。她见我扇了一段时间,问我累不累,我说这算什么,然后继续为她扇风。其实我的胳膊早已苦不堪言,但看到她惬意的样子,似乎又有了动力。
中考过后的某个傍晚,我和兄弟在外面吃烧烤,他问我和那个女生发展的怎么样了。我抽了一口烟,说“没进展,我也不清楚她到底喜不喜欢我。”于是我把我们两个的事情与他讲了一遍。他说“这不是挺好的吗,该表白了。”听到表白二字,我愣了一下,心生畏惧。
“要不你替我说吧,我不敢,万一说完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怎么办?”
“你相信我,不管她喜不喜欢你,你喜欢她的这件事她一定更想从你嘴里听到,而不是别人。”
我抽了几根烟,借着酒劲给她发了一大串的微信,发完之后我满脸笑容的趴进兄弟的怀里。每次手机想起我都不敢去看,但看了以后才发现不是她。直到最后那段“对不起……”,彻底把我从幻想拉回了现实。
随着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我长达七年的暗恋结束了……我变得异常安静,看着她给我发的那段话发呆。现在想想,她不喜欢我,也许是喜欢那种暧昧的感觉吧,但她也将变成一张照片,永远夹在我生命的相册里。
现在想想也不怪她,要怪就怪自己不够完美,从那个懵懂少年到现在的浑身烟味儿,最终活成了她讨厌的样子。我们每个人都像是一双鞋,各式各样,但每双鞋都都早有准备,要去走不同的路。
如果你站在童年的位置瞻望未来,你会说你前途未卜,你会说你前途无量。但要是你站在终点看你生命的轨迹,你看到的就只有一条路,你就只能看到一条命定之路。
不知道命运是什么,才知道什么是命运。
“掐了吧,烧手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