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經過重重霧霾,還是灑在了校園裏,柔和,無力。
陌生的粗黑框鏡下的眼睛被疲乏的黑色淡淡地暈染著,嘴角勉強拉開了一撇笑容,卻是轉瞬即逝。
眼前漸漸朦朧中,一切被放慢,又慢……朦朧中他慢慢慢慢轉過身,又慢慢慢慢在朦朧中漸行漸遠。
抱著剛好滿懷那麽大的毛絨兔子,我搖晃著步子轉到沒人能看到的樹叢角落,蹲下身,緊緊擁著那隻把胡蘿卜捧在手心裏的兔子。淚決堤而下,朦朧中消失在白色的纖維里,兔子還是那個表情。
他走了。
再沒有人能夠代替他站在B305的臺前,笑著說“你們中有人會‘成功’”“你們真棒”“相信你們一定可以”;
或是回到最初最初那堂課,他說希望多年後我們再回憶地理課時所現的不是分數;
再沒有在傾聽我支教過後的喜悅,煩憂,困惑,亦或是失落後一大段一大段的開導,經驗,鼓勵的良師了......
回憶最後一次見我的初中地理老師,教工食堂門口久久的徘徊,猶豫,我怕這短短的告別過後,是長久的忘記。最後她帶著笑走出來的那一刻,我的手臂自然張開,眼淚洶湧而出,五分鐘的淚水漫延和語無倫次的不捨獨白——最後帶著一張薄薄的寫著祝福的紙,孤零零地看著她消失在熙攘的教工食堂裏。
我不知道她的眼中是否有過一絲濕潤因我而起,更不會知道她心中是否有過一席之地為我久留——我只知道,在那五分鍾之後,便是漸行漸遠,再無交集。
也許,也許,也許時間可以再次回到2015.11.23,高中第一堂地理課,三人一桌,第二排中間最右邊的座位,您站在正中間,嘈雜的聲音頃刻間停止,30雙眼睛的注視,30只靈魂的傾聽,我放下手機,翻到地理書的目錄,打開學生手冊第一頁,攤開一張活頁紙,拔開筆帽,蓋在筆的後端——
一切美好和喜悅又重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