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操场边有片芦苇，春末时刚没过脚踝，我总疑心它们长不高——就像总疑心自己写不好的作文，解不出的函数题，怎么也练不标准的800米起跑姿势。
夏初下过几场雨，再路过时竟已及腰。风掠过时它们齐刷刷地弯，秆子却没断，绿浪晃啊晃，把阳光筛成碎金落在地上。有次蹲在旁边看，发现最矮的那丛根须扎得最密，在湿土里盘成小小的网。
后来才懂，不是所有生长都要仰着头。就像芦苇等风来，我们等的也未必是“做成什么”，或许只是等自己慢慢把根扎稳，等某个瞬间突然明白：原来那些看似停滞的日子，都是在悄悄攒力气。
现在路过芦苇丛，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它们还在等风，我也还在走，只是不再急着要答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