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白枝再不敢出声,箱外不知静了多久,忽听一阵细碎脚步,一男子粗犷声传来:“杀了没?”
只听一声怯懦道:“小的们光顾搬东西了,没想那皇商趁着不备,硬杀了几个对峙的弟兄,让逃了去。”
紧接一阵粗言秽语的谩骂,击打呻吟,那男子好一会儿,才喘气又道:“一群废物!要你们何用?连个养尊处优的老爷都看不住。待他回去禀了皇帝老儿,我们岂不死定了?”
一师爷样儿的声音,笑了两声,忙安抚道:“大当家的莫急,气大伤身。咱弟兄们居这偏山野岭久了,大路小路熟到不能,纵那皇帝老儿有百万雄师,这山高路远,又劳师动众,咱们还怕他不成?如果这皇帝有点头脑,定只会糊弄敷演下结事。”
大当家沉吟片刻,认同道:“张师爷言之有理。”随不再多言,命手下继续搬运货物。
尤白枝只觉箱子再次被提,忙两只小手紧捂了口。
又不知搬搬停停,停停搬搬了多久,尤白枝只猜早离了原位,到深山野林,一想再也见不到父亲,就忍不住想嚎啕大哭,忽箱子一停,砰地坠地。
外面两道惨叫,没了声息。不知过了多久,尤白枝入睡又醒,箱子竟再被提起,只平稳如端坐云上,没了之前半分晃荡颠簸之感。
尤白枝想仍是山匪,缩不出声,忽箱盖一掀,阳光、空气、泥腥、草芳虫鸣,全一股脑地灌了进来。
尤白枝如岸上的鱼重归河塘,大口大口呼吸,忙伸出脑袋。
此时已不知几日后了,明媚晨曦,枝隙倾洒;周遭尽是密树灌木,漫延无边。
尤白枝小心翼翼跨出箱子,刚触碰草地,抬首见不远立了一人,白面白袍,乌发散肩,但是名男子,容貌秀美近妖,和善微笑地注视着她。
尤白枝见一大活人无声息地出现,吓得一退,不敢出声,只紧张地望着他。
无声半晌,那男子先开口,声色磁重有力,和其阴柔外貌截然相反:“为何不说话?”
尤白枝紧张地摇摇头。
男子见之,也不在意,只向前轻踏一步,幻觉一般,唰地就到了尤白枝面前,蹲下摸了摸白枝的脑袋,道:“放心吧,那两名抓你的男子,我已是替你解决了。”
说着,他站起身,竟缓缓从袖里掏出把匕首,绿光莹莹,神情渐变漠然,只居高临下的,冰冷冷瞧着幼小的白枝,慢条斯理道:“可你呢,我是解决还是不解决?”
尤白枝识得匕首,想父亲平日委婉告诫刀剑利刃之流,知是不祥之物,不禁哇哇大哭起来。
哭声甚是洪亮,传遍密林,惊起一片飞鸟。
男子被吵得无奈,只好又收起匕首,面无表情地看着白枝,眸如深潭,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重露笑容,轻轻弹了下白枝的脑门。
白枝哭啼一顿,哽咽着神奇地停了,只吸着鼻涕,委屈地望着男子。
“小妹妹,叔叔逗你玩儿呢。”说着,他蹲了下去,和善地盯着她的双眼,轻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尤白枝哭意渐息,唯哽咽颤道:“尤白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