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友人来访，说到对律师、律师事务所发展的思考。想想我自己，从尚未进入律师行业的时候，就开始对律师行业有了一些想法。进入了这个行业，对这个行业有了大量的亲身实践之后，思考得就更多了。
这些思考，很多关乎律师这个职业、这个行业的习以为常的东西。思考很多问题的合理性，思考有没有改进的可能，思考律师职业能不能达到一种理想的状态。
我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考。每个人的心目中，都会有一个自己心目中的律师、律师事务所、律师职业的形象，都会有对这个形象的思考。这些思考，角度不同，着眼点不同，思考的结果也不一样，对行动的影响也会千姿百态。
二
20年前，我刚刚进入律师行业，是行业小白，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都充满了新鲜感。于是，发挥刻苦学习的好品质，补充理论、锻炼技能、吸收经验、融合提高，竟然在同时同地执业的律师之中也还算顺利。
大概是因为性格中本来就具有批判性吧，对很多问题思考的时候，似乎更容易看到行业中的问题，尤其是执业中遇到的那些不合常理、不符常规的习惯做法。
三
律师这个行业，虽然在中国恢复时间不长，但是却充满了行业的各种习惯做法，而这些习惯做法，却不一定适合这个职业的发展，甚至多阻碍了这个职业的发展。
律师行业是一个更倾向于保守的行业，大概是因为其所利用的工具是法律的缘故吧。法律是注重稳定性的。用法律规范去思考问题，本来是律师行业的优势。但是法律规范本身的稳定性的要求，又容易让人倾向于以保守的态度去对待所遇到的问题。
四
虽然在刚入行的时候就有很多想法，但除了小的改进之外，并没有大的成功的做法。或者受环境，或者地域，或者学识的限制。整个行业的，尤其是周围的人的观念的整体水平，是一个制约因素。自己的思维水平，也是无法突破的一个因素。还有就是，在自己做律师初期，市场、财力、智力储备都不足以支撑自己做大的变革。
我记得我开始执业不久，就觉得提成制有很多弊端，虽多次探讨，但却无力改变。机缘巧合，自己设立了一个业务部独立运作，将自己对律师职业的思考、市场的拓展、技能的总结与积累付诸实施。因为人少，能够影响到的人并不多。充其量，只不过是充分地在自己的业务范围内试验了一把。
2001年国办所脱钩改制时，我有幸当选为主任，自己的很多想法在更大的范围内有了实践的机会和可能。但在这种改制而来的合作所里，每位律师在业务上都是一个相对独立的个体，每一位律师都对律所的管理具有发言权，在整个律所的管理运作中，也充满了无力感。
2004年4月，设立了三位合伙人的合伙所，仍然在老路上走了近十年的光景。不满当前的状况，办法想了不少，但是没有勇气迈出那关键的一步。现在想来，应该也缺乏相应的实力。我在无力改变的时候，常想起的一句话就是，“人无法扯着自己的头发离开地面。”
但向着自己心目中的律所的想法，一直没有暗淡过，历久弥强。
五
迈出变革的第一步总是那么艰难。记得前段时间有位北京的律师朋友来参加我们的“律享会”，说他师父早在二十年前就想走律师事务所一体化的道路，但直到现在也还在“提成制”下，时时刻刻在纠结，总也迈不出去关键的这一步。
我们当时的律所迈不出去这一步，有这很多的客观和主观原因。律所各方面的力量在整体上是薄弱的，人才储备、财力储备，观念上都不够开放，甚至包括自己的智力储备都达不到变革的要求。
中小城市的很多律师，很多律师事务所都存在这种桎梏。
变革需要自己的心理准备，智力准备，各种资源聚合，也需要机缘巧合。今海瑞的变革，也是这样。十几年的心理准备，经验积累，仍然让人无法迈出关键的一步。直到合伙人吵架，直到又需要搬家，直到那种难以言说的时刻的到来。
变革到来了，是不是就终结了以前的种种惶恐与焦虑？远远没有。相反，随着自己与团队走向一条崭新的路，新的问题每天都有，新的契机每天出现，新的困惑、焦虑、当然包括一步步成长的艰辛与喜悦，一路伴随。
六
律所公司化，是一条充满希望的路，注定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这是一条不归路，像弓箭一样，一旦开弓，没有回头路。
为梦想奋斗，本身就是一种独特的体验，这种体验，才让人生变得更有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