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位于山东东南部的鲁苏交界处,这里是1668年郯城大地震的震中心,沭河曾经在此川流不息,后因地震而改道,原有的河床干涸、沟壑纵深,后来,历经多次洪水冲积,土地变得坦荡而肥沃,人们在此安家落户,形成村落,“干沟渊村”因此而得名。这里因民风淳朴、心地善良、聪明进取、勤劳勇敢而被世人代代称颂。
一年一岁一团圆,过了腊八就是年。不知不觉中,2019年的脚步已悄然而来,而过年的浓郁味儿却仿佛没有尾随而来。也许,日子变好了,久盼的肉馅饺子天天吃,崭新的衣服随时买,亲朋好友时时聚,生活天天像过年,而当下仿佛再无期盼,缺了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儿时的年味是鞭炮里的火药味儿,有点刺鼻但闻着却让人兴奋。逢年会、赶大集、逛庙会,鞭炮摊前总是呈现热热闹闹的景象,小孩拽着大人的衣角,哭嚷着也要把钻地鼠、闪光雷、彩珠筒、窜天猴、啄木鸟、小蜜蜂通通都拿下,然后欢喜雀跃一路欢歌的蹦回家,只盼着除夕夜的到来,让那满天的烟火映满夜空。
儿时的年味是蒸锅上的氤氲水气,是油炸果子、热腾腾水饺里泛出的沁香。一年到头,除了煎饼馒头、玉米稀饭,就是面条或油饼,偶尔吃上辣椒炒肉、香椿炒鸡蛋,算是给孩子长个追加的营养餐,唯独过年时母亲炸的鸡蛋虾仁、煮的水饺汤圆、蒸的肉馅包子,这时候就格外的香,吃在嘴里,美透到心底。
儿时的年味是母亲拆洗被褥,晾晒后阳光的味道。家庭人口多,平日里,父母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计,起早贪黑、忙里忙外,还要照顾奶奶,根本无暇顾及我们姊妹六人的穿衣戴帽、被褥拆洗,孩子们自己照顾自个,自己能收拾成啥样就啥样,唯有过年,母亲才能停下农活,把全家人的被褥连同下一年的铺盖都拆洗晾晒一遍,再用针线重新绗(hang二声)上。拆洗晾晒后的被褥,裹着阳光的味道,柔软的棉布中透着皂香,寒冷的冬季睡在里面,舒服极了。
儿时的年味是大扫除时飞舞着的尘土的味道。每到小年,家家户户忙着扫房,打扫卫生,这时,母亲会把家具用旧布遮住,父亲为给我戴上报纸折叠的小帽,递给我用竹竿接长后的笤帚,房梁、窗棂、风扇、墙角,从上到下把蜘蛛网和尘土彻底清扫,然后把家具、门窗玻璃擦拭的一尘不染,只待除夕夜前张贴对联、灯笼高挂。
儿时的年味最美美不过年夜饭。除夕夜前给逝去的亲人上完坟,夜幕降临之时,一家人便开始忙碌起来,父亲忙着插桃枝、贴对联、挂花灯,母亲则开始张罗着年夜饭,孩子们则无忧无虑、院里院外的追逐打闹、燃放鞭炮,呈现出一片祥和的节日气氛。我最喜欢春联的墨香味儿,总是不厌其烦的读完上联读下联,读完下联读横批,直至所有的字儿都认识。那闻着墨香的年味,至今萦绕在我的心头。
吃年夜饭、看联欢晚会是过年最期盼的事。电视机里精彩的节目轮番上演、异彩纷呈,电视机前菜香四溢、欢声笑语。“花生瓜子大白兔、烟花爆竹满天飞”,只待孩子们吃饱了、玩累了,躺在母亲身边沉沉入睡。
大年初一,睡意正浓,父母却已早早起来,煮好水饺汤圆和鸡蛋,打开院门,燃放起鞭炮,在院里支起桌子,喊我们起床一起祭灶。拜完灶神,我们姊妹再给父母跪拜,祝福父母平安健康,父母则拿出早早为我们准备的红包,告诉我们一定要好好学习。然后舀出烧好的桃枝水(父母说可以保护皮肤,预防冷风皴),催促我们洗漱。早饭后,父母则端出早就炒好的瓜子、花生和糖果,迎接亲朋好友来拜年。挨家挨户给亲人拜年是我们一贯的习俗,亲人也会越聚越多,聊天说笑,异常热闹!
儿时的年味,伴随着剪窗花、写春联、放鞭炮、扭秧歌、踩高跷、唱大戏、捏面人、爆米花、糖葫芦,这些带有浓重过节气氛的活动与词汇,总令人记忆犹新、回味无穷,也展现了沂蒙儿女的博大胸襟和情怀。儿时浓厚的年味儿好像离我们渐行渐远,但却融进血液相伴相随,成为遥远的儿时记忆。每每想起逝去的童年,逝去的生活方式,儿时的年味总能记上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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