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在妈妈心满意足吃完一顿火锅、喝了一杯星爸爸的下午茶后,晚上回到家,发现有轻微宫缩。
起初,大约十分钟左右宫缩一次,慢慢地,开始变成五分钟一次。但是反应很轻微,也没其他症状,反正明天早起去产检,今天就先睡觉吧。
大约十一点左右,爸爸正准备关灯睡觉,妈妈有些担忧地问爸爸:“今天不会发作吧?”
“放心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早起去产检看看情况。”爸爸安慰道。
关了灯躺下,没几秒,感觉身下一股热流涌出来,随即,热流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
“啊,不会羊水破了吧。”妈妈惊叫。
“怎么啦?怎么啦?”爸爸一面惊呼,一面打开灯。
“血,全是血啊。”爸爸声音颤抖,手足无措。
“躺着别动,我打120电话。”
妈妈实在是没有勇气去看身下的一片嫣红。爸爸一面声音颤抖、语无伦次打电话,一面到处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
看到爸爸一脸惊慌,妈妈虽然身子在抖,但是佯装冷静指挥爸爸收拾东西(已经提前准备好待产包,也就让爸爸拿好手机充电器之类的小东西)。
没多久,救护车嗷呜嗷呜呼啸着而来,几个男护工将妈妈抬上担架,送去了医院,所幸医院不远,几分钟后,妈妈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做各种各样检查了。胎心监护、b超都没啥事儿,在医生伸进体内掏掉血块后,血也已经止住了。
医生说经过检查,已经开了3指,孩子没啥事儿,等到开10指再送进产房去生。医生离开了,一个小护士代替她守在妈妈身边。
肚子微疼,宫缩却是越来越频繁了。爸爸因为不能进病房,妈妈只能通过微信跟爸爸聊天,那个时候凌晨两点了。
爸爸问妈妈怎么样了。妈妈故作轻松,嗨,没啥事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嘛。
大约凌晨三点,疼痛有点加剧,但是好歹还处于能忍受的范围。护士做了检查,说开了6指,再等等吧。有些困,却睡不着。关了明晃的灯,心里数着羊,仍旧睡不着。宫缩越来越频繁了,疼痛也在加剧,到了约凌晨四点时,妈妈已经忍不住呻吟起来。护士检查了一下,开了8指。
离10指已经很近了。妈妈既对不久的生产有些期待,同时也对未知的生产过程忐忑不安。
眼瞅着天蒙蒙亮,晨光温柔地撒进病房。护士又做了一次检查,仍旧是8指。护士叫了几个人,将妈妈送进了产房,等候生产。爸爸托护士送进来一些早餐,一整夜没睡,太疲倦了,肚子疼得忍不了,胃口也不好,妈妈很努力吃了一些,还是未能将东西吃完。终于熬到早上八点多了。医生上班了,人开始多起来了。一个医生走过来,做了检查,说怎么还是八指?另外一个医生也检查了一下,发现还是八指。那个时候宫缩频繁,每30秒一个周期,疼十几秒,缓和十几秒,如此周而复始。
又苦巴巴熬过快一个小时,妈妈的呻吟声比之前更大了。尽管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整间房仍旧能听到妈妈的叫唤声。
突然,下体胀痛,大便感,感觉有个东西快出来了。不会马上要生了吧?
有医生走了过来,告诉妈妈说,因为胎儿脸朝上,不适合顺产,所以决定马上进手术室剖腹产。
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急忙答应,回答护士问题,好似用光了身上所有力气。
“我感觉快要生了,憋不住了。”妈妈声音呜咽,忍着剧痛断断续续把话说出来。
“忍着,一定要忍着,生了一半再剖更麻烦。”医生言语冷漠得像身上的白大褂、妈妈面前的白墙。庆幸医院的工作人员动作迅猛,几分钟后,妈妈已经从2楼的产房转到3楼的手术室了。此刻已经疼得快失去理智了,大便感越来越强烈。麻醉师让妈妈弓着背,方便她打麻醉药。
“好疼啊,医生,快要受不了了。”一面极为艰难吐出几个字,一面努力弓着背。
“生孩子都会疼的。打了麻醉药就不疼了。”麻醉师声音温柔,简直是天籁之音。
一剂麻醉药下去,没几秒,疼痛感慢慢消失。听到医生手术刀划破肚皮的声音,缺感觉不到一丝疼痛,麻醉药真是个好东西。
疲倦感涌上来。“医生,我能不能睡一下,好困啊。”妈妈对麻醉师说。
“先不要睡,等孩子出来了再睡。”温柔的女声是安慰人的一剂良药。
大约15分钟后,感觉一个东西掏了出来,十几秒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曾经将这一幕幻想过多少回,等真正经历时,却发现身体虚弱得连知道男女的兴趣都没了。
“是个小男孩。”麻醉师偷偷在耳边告诉妈妈。紧接着,护士将包裹好的宝宝抱到妈妈身边,贴了贴脸蛋。是一个满头乌黑,睁着好奇眼睛看着妈妈的小男孩。妈妈心想,谁说孩子出生不睁眼睛的。
几分钟以后,凄厉的女声响彻手术室。发生了什么?——医生用手扯胎盘,实在是太痛了,麻醉药在此刻失效了。缝缝补补把肚皮补好(直观感受),大约一个小时后,妈妈被推出手术室。
一眼看到了爸爸。爸爸紧握着妈妈的双手,用嘴贴了贴妈妈额头。没有幻想中的那句“宝妈辛苦了”的话,只有木讷的爸爸笨拙的动作。
十月艰辛,在一朝分娩时,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带娃的艰辛,这当然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