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廿二。雪夜,长安。
“北方失地千里,今宣圣上旨意,着将军带兵往燕山外征伐。”
“臣,领旨。”
十一月,廿四。夜,长安。
“告诉过你不要再来找我。”
“长安众人都在传你要出征,我……我来看看你。”
“戏子薄情,也知晓来道别?”
看着对方默默,只是红了眼眶,他又是一声冷笑:“若非薄情,让你从军伴我,你可敢么?”
“我可以的!我……”
“呵,我军中何时带过这样的女人?”
束甲,转身,没再看她一眼。
十二月,十四。塞北。
她一袭红衣走进营帐时,恰逢他自斟自饮,赤红的眼睛,像极了她的红衣。
她已听闻,敌军将领用兵波谲云诡,使他损兵折将。
他看向她,没说一句话,依旧是冷笑,猛地拥过她,抱起。
次日未至平旦,她便被他叫醒,拉出营帐。
“你要换什么,我给你,莫要再假惺惺地纠缠。”说罢便转身回营,不带一丝留恋。
帐外的士卒看着她,嗫嚅许久,终是道:“姑娘……宽心。”
她猛地抬眼,看着这无名小卒。
原来,是有人懂的。
十二月,十六。塞北。
“军情便是如此……还有就是,姑娘似乎单骑往敌军那边去了,传闻敌军将领一直爱姑娘的戏。”
“随她去,果然是戏子薄情。退下吧。”
心,毫无征兆地仿佛被揪了一下。
我到底是怎么了呢?
十二月,廿一。
战况渐渐好起来了,帐外的一个小卒近日似乎对战况推断得愈发准确,现在已是我的副将了。
有这般人才,何愁大事不成?
丫头,你没看到我这节节胜利的样子,你薄情地就这么走了。
待我俘虏你那天,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十二月,三十。除夕。塞北。
杀声包围了敌营。
“副将,此番战事,你立了大功,待班师回朝,本将定要奏请圣上,重重赏你。”
副将却猛地下跪。
“将军,到今日,末将不该再瞒你。所谓末将对战事的推断,实则都是姑娘从敌营传来的信息。姑娘只怕将军不相信她,所以委托末将。”
他的眼睛里,逐渐填满了震惊。
“只是今晨,末将并未接到姑娘的问安信,不知是不是事情败露……”
话音未落。
“全力进军!”
敌军营帐。
她饮下毒酒,依旧是一席红衣,奄奄一息。
他轻抚她的脸。
“你为我流泪了……我……不值得……”
他摇头。
“我……一个戏子……算什么东西……”
玉臂无力地垂下,红色的衣袖散落在地。
正月,十五。长安。
花灯各式,璀璨炫目,俱是红色。将军细致地点亮了每一盏。
中间,一冢新坟。
将军起身,烛光摇曳,他扬手。
一把纷扬的白色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