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那只绿色的电话机响起来了。我急忙放下记录本拿起电话，市西区分局的值班员大陆用他出名的大嗓子叫道：
“物理研究所出事了！……”
同时，另外几台电话机也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按了一下自动接话装置，微音喇叭里，大桥区、市中区、河南区、北郊分局七、八个声音都在嚷道：
“物理研究所……”
“请马上到物理所……”
紧接着，报警讯号机上的几十个自动报警讯号红灯闪亮；蜂鸣器呜呜直响；墙上电子地图上市西区内有个亮点闪烁着。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出了什么事？这样的同时报警可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史无前例！我刚才的莫名愁闷顿时一扫而光，而且立即变得精神抖擞。两只耳朵一双眼睛是应接不暇的，幸亏自动记录仪应付自如，我干脆搁下电话直接抓起那些源源不断的记录纸条。
只见上而写道：
“物理研究所于十月二十日凌晨四时二十九分发生异常爆炸，洞穿实验大楼，伤亡破坏情况待查。”
“物理研究所实验大楼发生爆炸，引起大气层放电，周围十几公里电子仪器受干扰。”
“物理研究所实验大楼0103室报警”
“物理所实验大楼020室报警!”
……物理研究所！物理研究所！！报警！报警！！报警！！！
我霍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正要伸手去按集合人马的“紧急状态”按钮，侦察处的几个年青侦察员风风火火地跑进办公室。跑在前面的罗晖急促地对我说：
“冯处长！市西区7841位置发生异常情况……”
“物理研究所发生爆炸！”我接着说道，同时按下了“紧急状态”的红色按钮。立即准备奔赴现场。
我和罗晖乘第一辆车先出发，赶到物理研究所时，市西区分局的同志已控制了现场。照明车把大楼周围照得透亮，研究所外布置了两道警戒线。
实验大楼的情况如何？从外面还看不出究竟，没有想象中的房倒楼塌、烟尘弥漫的那种景象。警戒线和照明灯在这大楼周围似乎完全是多余的，只是空气中弥散着一种淡淡的药味显得有点异常。这里凌晨四点多天还只蒙蒙亮，周围几座楼房窗户里伸出睡眼惺忪的脑袋，莫名其妙地望着物理所外面的警戒线，显然是被惊醒了美梦。有几个做晨操和上早班的人，正在向神色庄严的民警打听究竟出了什么事?
市西区分局干练的陆康明分局长站得笔直地给我敬了个礼，然后不待我发问就报告说：
“爆炸在第八层发生。大楼十二层被洞穿，深入地下七十多公尺。伤亡、破坏正在调查。大楼建筑没有危险。”
罗晖注意地听着陆分局长的话，这时问道：
“爆炸的能级是多少？”这问题似乎使陆分局长有点为难，他选择着词句回答说：
“这不像一般的爆炸。仪器的测定结论很不一致……”
我想还是先到现场去看了再说，就挥了下手让大家往里走。由物理研究所大门口到实验大楼之间有一大片绿化区，由于实验楼周围明亮的灯光，绿化区浓密的树丛阴影显得更加朦胧黑暗，似乎在散发一种神秘、紧张的气氛。
我们正在灌木夹径的小道穿行，走在前面的罗晖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又立即跳过路旁的冬青和紫罗兰，直往几株雪松后的阴影跑去。
“干什么的？！”罗晖用与他高大身材相适应的嗓门厉声喝道。
刊登于1981年《科幻海洋》第一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