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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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苦不怕死,灵魂与信念融合

子弹贴着耳边嗖嗖掠过,此前所有的杂念暂搁脑后,紧绷的神经不容片刻的松懈。他时而匍匐,时而躲闪疾行在林中,唯一任务就是和队友必须端了“敌方”的老巢。飞机降落在这片树林前,他唯一的信念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临行前几天简单电话关照了下家里,对家实在有太多的亏欠尤其对身怀六甲的妻子,那个瘦弱身板,能量满满,一手挑起整个家的女人。

天渐暖,林间草木逐渐褪去寒意,枝叶摇曳时,缝隙间透出星星点点的光亮,婆娑斑驳。当晨曦尚未撕开夜的缺口,连对面战友脸都看不清时,两队人背负枪械在轰鸣声中降入林中。这次来真格的了,真枪实弹(空包弹)演习!

他是连长,边指挥着队友边灵活穿梭林间,这片林子深处他和队友救火来过,在这里战士的生命已经和土地融合,不分彼此。艰难地击毙了一个“敌人”,此刻在信念面前自身安危已经不算什么。

经过北方严寒洗礼后的脸颊,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迎面的草木划伤。头上的钢盔越来越沉身体却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而在即将接近“敌方”指挥部,想跨越前方的坑道时,听到嗖的一声从侧面传来,接着一阵撕裂的疼痛,直钻入心,猛冲脑门......

一只脚从盆中提上来,拿着一条洗了很多次已经干瘪僵直的毛巾,他把顺着脚后跟滴下的水擦了,刚想把卷起的裤腿放下,看到了左小腿前侧触目惊心缺了一块的地方。骨头曾被子弹(空弹)横向穿过,而今没了当初的锥心之痛却多了无法忘怀的深深追忆。追忆那造成这个凹陷结痂伤口的地方,伤口已然结痂,而岁月却依然鲜活,活跃在梦中,记忆深处。

一晃已经几十年,往日的片段如电影般真实和牵动人心,牵一下如同倒豆子般都翻了出来。军人的魂魄,魂魄已经深深融入体内,化之不去,连梦中灵魂也时常飘去以往。

时代的烙印,激情燃烧的岁月,化不开的执念

今早,当窗帘还没被晨曦穿透。他骑的三个轮子的摩托翻了,重重翻在斜坡上压住了他,不论如何努力脚就是抽不出来,眼神无力地瞥见同时被压在车下的小花,低着头顽强不屈。左小腿前侧隐隐作痛,一抹都是汗,睁开眼原来是梦,妻子的一条腿压在那个曾经的伤口上,轻轻拿开后他坐了起来,用粗糙的手抹了一把脸,似乎想抹去梦中出的汗,或者那个梦,却偏偏更加清晰,清晰的没了困意。

轻声起床披件衣服,推开门有了抽烟的冲动,刚把打火机点燃,却听到门外一阵脚步跑远的声音。军人的敏锐使他警觉地追了上去,同时扔掉了手中还没燃起的烟头,军人的魂如影相随,关键时刻如同上了弦的箭般神速。跑着跑着脚下被一个东西绊了下,捡起来摸黑端详,约莫看出来是棵菜,谁吃饱了凌晨起来偷这玩意?

急速追上前面的人,还没出手就听到那人求饶的声音:“哥,茂之哥,是我,我,福生。”同时一个麻袋掉落地上,滚出来几颗脑袋大小的菜。

“你小子,鸡还没叫就出来做贼,菜都要偷?你怎么教育儿子的?”说着随手又摸出一根烟,递给叫福生的,那人不敢接,却说:“别让我家里知道,丢不起这个脸!”

“你也知道,回去吧,菜拿上,以后要吃直接问你嫂子要,偷鸡摸狗不光彩,人可以什么都没有,但要正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哥,我错了,那嫂子问起来?”忙不迭收拾起地上的菜。

“我给你兜着,放心吧,回去。”燃起的烟指着他催促着。突然胸口一阵疼痛,赶忙用手捂住,还好天黑对方看不到他的脸色,他明显觉得疼痛已经间隔越来越短了。当兵的都特别能忍,心想一点小事不想搞得全家惊慌。

“哦,那你这么早起来......”

“啰嗦,滚!”说完背着手头也不回往家门口走去,任由点燃的烟星星点点在屁股处亮着,如同萤火般。

走到院墙边,沿着墙角转了一圈。这是他辛苦从东北拉回的一车皮树木造的房子,东北的木材结实!他特地挑了最粗壮的,不拉车子不拉别的就装木头。那时他看着心都在笑,仿佛那一车木头就是房子。回到家却被父辈数落了一顿,说光捡不值钱的拿。

茂之小时候家里很穷,五十年代家里有两个男孩就更穷。17岁那年,在内裤都被哥哥扒下后,开始了军旅生涯,因为军队发的军服发从内到外都有,所以他哥恨不得早点推他出家门,临走连他的贴身内裤也给扯下了。

印在心头最暖的是父母不舍的目光和奶奶眼角浑浊的老泪,那个拄着拐杖的身影而今已经变得有点模糊了,唯一能安慰自己的是清明在她坟头多磕几个头,拔拔爬上坟头的草。

“发什么愣呢!又想起你的光辉岁月啦!”妻子手一边在围裙上擦着一边从厨房出来,注意到了那处伤口,接着道:“如果你是前线负伤的,那咱家日子就好过了。”

“叨叨个不停,还人民教师呢,想你男人死在前线?还好是演习,也怪我自己。”端着脚盆进卫生间边倒水边感叹:“大兴安岭那段岁月,哎......”没有说完,仔细瞧却可以看到他眼里燃起的星光。

想起自己参军后从徐州转战吉林,一待就是十几年,不是85那年大裁军也不会轮到复员。当时开摩托磨出的老茧时刻提醒自己的过往,连女儿都嫌弃毛糙的手。但那是他灵魂和信念的融合,是他的历史他的过往。当时他是吉林部队中一个通讯连的连长,几经周折后当了营长。那段岁月翻出来心潮澎湃,想起来激动人心,如今每每看到国旗屁股不由自主会离开凳子站起来敬礼。

产业的兴衰,家的执念

走进房间的妻子心里却不太好受,尤其白天两人刚和一帮老战友聚会。昔日军衔还在男人下面的都混得风生水起,在事业单位发号施令,自己的男人不争不抢蜗居在一方即将没落的供销社里,命运就会时不时给人添堵。

男人复原后,原本分配的也是市里的事业单位,却被临时顶替了。一度没有觉得有啥差异,因为80年代工人还是很吃香。直到改革春风越吹越热后,供销社的使命似乎也渐渐到头了,产业兴衰顺从时代,有的终将被改革的车轮碾压在底下。

但那又能如何!男人是自己选的!

年轻时帅气的英姿和军人的气质,不用媒人多说几句她就应下了求婚。

没有房子,那又如何!

他一直在外当兵不着家,偶尔回家她有房子。自从养父母去世后和姥姥住在一起,所以男人探亲回来就住自己家里。她是小学教师知道过日子是看感情而不是面子,真情实感比起那些富丽堂皇远胜太多。而她知道男人虽然也是这么想的,心里却有一个强烈的执念,给她们娘叁一个家!

看着而今的家,也像模像样了。男人复员时,装了一车皮的木材给家里造房子用,她懂他的心思,那是男人的尊严,要亲手造房子给妻儿住。日子越过越好时他为何越来越沉默,天生不喜让人分忧,不喜说话的男人她看着心痛。

“妈妈,明天姐姐会回来吧?”小女儿从自己房间跑出来,倔强的老二本来男人不要生的,怕她太辛苦。而她养父母想要一个自己的孙儿,所以生出来后随了她姓。

稀稀拉拉几簇黄毛顶在头上,风一吹就现头皮,也不知道挨了男人多少的揍。这是男人在寻求发泄的出口,控制不住就会打女儿。每每揍完就把手插进自己的头皮坐在一边久久不出声,几次夜晚看到他推开女儿的门进去,再出来关上门,同时伴有轻轻的叹息声。

“当然,你想她啦?妈明天烧好吃的!”摸着老二的黄毛。

“你就偏心,姐姐回来才有很多好吃的。”老二嘴巴一撇,这个老二成绩好,脾气像牛一样倔强,倔强才会挨男人的揍。

“你都随妈姓, 我哪会偏心,都是好孩子,作业做好了去睡吧。”又疼爱地揉了揉那几根稀毛。

“爸就不喜欢我,老是打我,不打姐姐。”老二想到这点头皮就发麻,声音也越说越轻。

“燕子,还不去睡觉,明天不上学!”传来男人的声音,老二嘴巴一撅跑进了自己房间,门被带上了。

她看着女儿跑出去的瘦小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拿出备课的材料,打开了桌上的台灯准备起来,教学几年还算深得学生的喜爱和学校领导的器重。

男人关了卫生间的灯来到房间,看了眼妻子,他最爱看妻子备课时认真的样子,妻子不算美,但在此时却美得出奇,那台灯晕开的光,把妻子映在墙上的身影照得很高大,一瞬间他恍了神。

转身打开床头柜的抽屉,翻到最底下,拿出一叠纸张,纸张被很细心的用夹子夹住了。他看了看内容随即皱了皱眉,又将那叠纸塞到最底下,关上抽屉,捋了捋头发,走到床上靠着,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妻子的背影出神,突然胸口又一阵疼痛,该死的又来了。

他想到了妻子瘦小的身体怀着七个月的老二时,从江南一路北上到吉林,为了暑假能在吉林生产,其实他知道是妻子想自己了。她需要丈夫的关心,即便他就处在那儿啥事不干,温暖也可以感应到,力量也可以传递上。

“愣着干嘛,睡吧。”台灯下的身影已经挪到了他身边,笑意盈盈。

“嗯,你也睡吧。”拉过妻子手枕在她头下面,窗外除了虫鸣一切仿佛安静下来了,偶尔几声犬吠。妻子小心避开了男人的受过伤的小腿处,侧过身沉沉睡去,而男人脑海中一直有件心事挂着,丝毫没有睡意。

意外的打击,不落实处的心

半月后的一个午后,妻子在教室上课,朗朗的读书声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林老师,林老师,嫂子,不好了,茂之哥进医院了!”一个和茂之一起在供销社的年轻人急急忙忙推开教室的门,她心一惊缓缓回过神来,没有在意底下学生的小声窃窃私语,脚底一软手赶紧扶住了讲台。

“怎么会?发生了什么?哪个医院?”她人好不容易来到门口,抓着来人的胳膊摇晃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眼框感觉湿了,用手快速抹了。

“在外面突然昏倒了,捂着胸口,现在镇里的医院,嫂子你赶紧去看看吧。”那人急切地拉着她。

“放心去吧,这堂课自习,接下来的课我叫吴老师代你。”校长由远而近快步来到了她们跟前,拍怕她的肩膀说道,眼里尽是关切之意。

她回头看了一眼学生去了医院,途中一颗心一直悬着,落不到实处。男人身体一直很好,只是有几次似乎看他不舒服但转瞬就好了,他是在忍?还在东北那段时光都靠着烟头在过日子?自己怎么就那么大意!男人闭着眼睛在挂水,刚从抢救室推到了病房,她害怕这种安静,宁静的生出恐惧。她多希望此刻他能站起来,如同在吉林训练那样。

不一会医生把她叫进了办公室,说拍片出来肺有很大阴影。手术肯定要做,但在市医院还是县医院要家属自己拿主意。她不得已联系了男人的战友,第二天就转到了市立医院。抖抖索索在手术单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看着手术的红灯亮着,红色揪着她没落下的心。

切了有阴影部分的肺,化验后当主治医生说出那个字的时候她懵了,脑中混乱一片,睁着的眼睛恍惚地拿着病理报告发酸,泪水控制不住流了下来。她曾经教学生形容天塌下来的样子,其实自己也不很清楚真实的感觉,除了养父母去世那会。

此时她深刻体会到了天塌到自己身上的感觉,压住了既动不了又很沉闷,闷得眼发黑。男人才回来团聚了几年,一家人才有了一起生活的愉悦,为什么偏偏是他呢?

接下来几天她把老二交给姥姥,大女儿反正平时住校,只要周五去接她回来。她也没心思上课,整日守在男人的身边,自己饿了憔悴了也不知道,每天魂不守舍地照顾男人。男人早就醒过来了,但她不让旁人告诉他病情,即使在最后的岁月中她要他开心过完。而她却唯独忘了自己男人是个军人,军人何尝害怕过死,在那些光辉岁月中生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其实男人已经从她的眼神中猜出了八九分。

魂归黄土,心归平静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醒来,抓着她早就不细嫩的手:“ 你干啥呢,家还要靠你,我只是暂时休息一阶段,会好的,好了再带咱全家去吉林玩。”他想的还是吉林。

接着又说:“你回家时把床头柜地下的一沓纸,我用夹子夹住的拿给我。”她看着他越发苍白的脸色,点了点头背过身去。

后来她知道了这是男人收集的供销社受贿的证据,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递上去,也许现在就是时候。这个事情已经压在心头很久了,压得胸口难受了几年,作为军人他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为了家里又不能马上捅出去。

她帮着交到了县里,后来县里带了慰问品来看望了男人,受贿的人被抓了起来。此时男人瘦得不成形了,没几个月抛下了娘叁走了,只剩下坟头一块碑加上和娘叁的泪水。

在男人最后日子里,最愧对的是自己女儿,特别是老二,看他抓着老二的手虚弱地说爸爸对不起她。估计脑海中全是吉林大雪纷飞时女儿上学的身影,或者坐在坦克上黄毛在风中吹拂的傲娇,其实自己的女儿何尝会怪父亲,特别在最后的时光里。

人生就是这样,在来不及弥补时一切就已经结束。他心里有太多的悔恨,太多的不甘心,而唯一的执念就是有个温暖的家给娘叁,如今连这个都做不到了。

没了男人的家对林老师来说更加的苦了,苦得如同那次怀着老二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去部队的时候。

那又怎样!想着都吃了那么多的苦,好日子只会在后面。

而大家都奇怪村里那个福生,不怕流言坚持帮衬着娘叁,直到林老师搬去市里教书。

林老师晚年很幸福,有两个好女儿照顾,这是后话。

此时她抬头看着天边的云朵,想着男人茂之是不是在天上看着她们娘叁!记得谈恋爱时男人指着一朵云说那是自己,而那朵云很像一颗心,他的心!

随风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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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主编:城外的阳光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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