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月前,一场灾难悄无息地来到了我们身边,浩浩荡荡地游逛了两个月。我们每个人在这难捱的两个月里度日如年,希望疫情早早散去,还我们一个正常健康的生活。每一个人也从这次疫情中认识到了生命无常,也更加确切地知道了自己活着的意义,明白了自己想要什么。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能让我们万众一心敬畏生命。
眼瞅着疫情即将过去,为了一扫近两个月的阴霾,前几天趁着天气不错,我决定带着两个在家闷坏的小朋友去妈妈家小住几日。两个小朋友一从家里出来便像撒欢儿的小羊,我都快要收拾不住场面了,我也觉得很开心。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路边的油菜花明黄的一片片,樱花、桃花争相开放,乡间的路上田野里,姹紫嫣红,明艳亮丽,颜色很好、味道很好、一切都很好!我由衷地想,活着真好!
消息来的猝不及防,来到妈妈家第二天中午,孩子爸爸打电话说堂哥家的孩子突然昏迷,快要不行了,已经紧急送进了医院。听到消息来的时候心狠狠 地揪了一下,因为孩子再过几天才过20岁的生日,忙问清原因,是大脑血管的问题,具体原因也没说太清楚。于是下午的时候我准备带着孩子回家,和他一起去医院看看这个侄子。收拾好行李将要返程的时候,孩子爸爸又来电话说不用回来了,孩子已经转去郑州的大医院了,估计是没救了。这一个下午和晚上我都被这个消息震惊着,揪着心难过。替这个年经的生命惋惜痛心,希望他能够被救治回来。这两个月来,因疫情死去这么多人,死亡的信息每天都以各种方式各种新闻进入我的大脑。我真切感受到了病毒和疾病的无情。妈妈也被我感染了思绪,跟我谈起了生死。我跟妈妈也经常谈论生死的问题,她比较感性,也有点悲观主义。每次谈及这个话题我都以轻松的方式引导她能够乐观面对生活。但是这次我们聊到很晚,夜里我们躺在一起,说起我的爸爸,还有姥姥、姥爷、舅舅这些都已经离开我们的人。我才意识到为什么妈妈平时总是把死挂在嘴边,那是因为她真的想陪我们好好活着,黑暗让我看到了许多平时我看不到的东西。因为聊的太久太深,我迟迟不能入深,我想妈妈也是吧。但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做好饭在院子里洗衣服了,跟平时一样等我们起床吃饭。我瞬间释然。
在妈妈家住到第三天下午,我还是决定回去看看。这次我带着妈妈和孩子简单收拾了行李就返程了。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孩子爸爸去店里忙了。我们刚整理好行李,他回来了,换鞋的时候他突然说,侄子确定救不回来了,大伯一家把侄子的身体各个器官给卖了,医院已经帮他们联系好了买家。我顿时惊的说不出话来,脑子里瞬间浮现侄子被医生拿走身上各个器官的画面,心揪的生疼生疼。我妈更是惊的语无论次,不住念叨,咋有这样儿的老里呢。两眼噙着泪。生平第一次,这样血淋淋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边。我一时无法接受,我也不敢相信,我不相信有这样的爸妈,也不相信有这样的爷爷奶奶。怎么忍心呢,怎么忍心连孩子最后的体面都不为他保留呢。为了钱,自己的亲生孩子也能明码标价的出售吗,换来的钱一家人花的安心吗,不会觉得痛吗,这一定是道听途说的。我跟妈妈说,这肯定不是真的,我不相信有这样的家人。妈妈没吭声,只接了一句,揪心啊!
这两天我也知道了这件事情确实是真的,就在今天侄子已经被摘完器官拉回了家里。因为还不到20岁,又未结婚,按照老人的说法算是夭折,不办后事。我也逐渐接受了有这样的事实存在。理智地想,就算大伯一家人真是为了钱,那是他们的罪过。但是如果因此,获得器官的人能够重新更好的生活,能够挽救多个濒临破碎的家庭,又何尝不是一种救赎,一种生命的延续呢。作为亲人,我也许真的一辈子无法接受,但作为旁观者,我不予置评。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
事发突然,无暇选择,只有接受。也只说一句,愿世人皆安好。生命无常,且活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