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也许是唯一没有起点和终点的概念,通过时间的旅程,人最重要的就是经历。而经历,最清晰的部分就是回忆的节点。
春节恰好赋予了节点存在的意义。这个意义,让中国人人紧紧相连,让所有人共同经历一件事,本身就是存在意义的。
被儿时的年味这五个字所吸引,并逐渐的沉浸在曾经的记忆里。
选一个对我来说最难忘的春节讲给大家吧,因为那一年的味道最特别,就像溪水被阳光蒸发的味道,就像落叶被风吹干的味道,就像飞雪被熔炉亲吻的味道,更像草籽被细雨抚摸的味道。
2007年的农历十二月二十三,小年伊始,家乡的习俗也就正式开始了。
这时候年味就已经扩散了。这一天,母亲会起早做糖瓜粘,开始我安静的等在母亲的身旁,黄米和麦芽的粘性大,母亲不让我用手碰,这时,我都会乖巧的点点头,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糖瓜。还没等母亲做成形,我就突然一把抽过来,快速的做出自己想要的形状,但基本上都是不成样子的东西,在外面刚冻一下,就赶紧拿到嘴边狼吞虎咽起来。这时,母亲总是会笑骂我像个猴崽子。我也总会回应母亲一个夸张的鬼脸,然后拿着糖瓜粘,蹦蹦跳跳的去找小伙伴炫耀我的作品去了。这时,父亲总会再喊一句,早点回来吃饭。
农历十二月二十四,家家户户写大字。父亲拿着毛笔,认真的写着祝福语,母亲在旁边给出意见。而我,只做一件事,一件对写大字的父亲帮助最大的事~安静的吃,不乱动。当我埋头安静的吃各种零食时,总会通过眼角的余光看见父亲和母亲嘴角偷偷挂着的微笑。
农历十二月二十五,清扫灰尘。这一天我好动的天性被父母发挥的淋漓尽致,扫蛛网,扬灰尘,希望去除疾病,祈福安康。累归累,忙到最后,我还是可以尽情的美美的吃上一顿滴。
农历十二月二十六,早上醒来母亲说要炖肉,把我馋的立刻从被窝里弹起来。我搬个板凳,在大锅旁边眼巴巴的看着,门外飞过了好几波麻雀我都不知道。母亲看着我垂诞欲滴的样子,就拿我说笑。可等肉炖好了,父亲还没有回来。晚上,父亲回来了,可是,意外也跟着来了。
父亲竟然因为一时贪婪,冲动之下赌输了4000多,那时候的钱可不同今日,抗用的很。母亲怎么能忍受呢。于是,针尖对麦芒,从争论到争吵,破口大骂,最后在父亲的一巴掌下,归于安静。我却一直保持安静。
母亲因此生气的回了娘家。父亲愧疚的为我盛饭,为我切瘦肉。
在母亲走的第二天,我的思念愈发强烈,我的心里一直在想,我的安静一定比父亲的巴掌更让母亲生气吧。
这一天,我呆呆的坐在门口,望着远处的山,高空的云,数着天上飞来飞去的鸟。父亲早上出去后,太阳落山才回来,我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一天了。我也知道,父亲不服输,更因为母亲回娘家憋着气。可再不服输,也得相信运气就像是风一样,来去不能知,要去不能留。
第三天,大雪纷飞,虽然天气寒冷,我还是坐在门口,认真的数着片片凌空飞舞的雪花,一眼望去,天地都合二为一。父亲依然在广阔的天地间,继续在他安逸的角落求得安慰。可是,父亲却不知,他的角落里,风雪更大。
第四天,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我记得是二十四个小时,1440分钟,86400秒。父亲依然纠结在赌博的胜负里。却不知,又输了一天的86400秒。
除夕到了,母亲还没回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在除夕这个最大的佳节里,思念又怎么能随风飘散呢。父亲终于想起我来了。买了大鱼大肉,买了一个遥控汽车,买了一身红衣服,告诉我,本命年穿这些吉利,并承诺,在我下一个本命年,一定不会惹我母亲生气,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为我过本命年。当时的我感到了一点开心,驱除了一丝前几天的不愉快。
除夕夜晚,父亲困的睡着了,可是我一直听着屋外的炮竹声,声声入耳,一直看着窗外的灯火,闪闪发光,家家户户的美食,香气入鼻。思念入心的孤独,在除夕夜的无数璀璨烟火中,被烤的外焦里嫩。
大年初一,我被父亲像拉着木偶一样,四处拜年,机械的问好,机械的玩耍。都不知道当天的太阳在哪里照着亮。
大年初二,我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中的自己好像会飞。早晨开心的醒来,当我睁开眼睛时,我以为我还没睡醒呢。因为,母亲安静的的坐在我的床前。好事和坏事一样,都会猝不及防的拜访。
我记得,大年初二的这一天,也是86400秒,但总感觉没有十二月二十九那天漫长。妈妈和爸爸在大年初二那天,又重新购置年货,重新收拾屋子,重新给我过了一个年。给我过了一个不能忘记的年。可是,我那天的孤独,烤熟后,被岁月咬了一口,直到现在都留着清晰的牙齿印儿。
今年还有20天就又是我的本命年,今年的除夕夜,母亲会陪着我一起看春晚,一起吃饺子,一起放烟花,一起回忆在天堂的父亲。
我一直认为,人的躯体在消亡时,会将灵魂搁置在天堂,留在人间的,除了过往,还有他的牵挂。
这样想来,我的父亲,今年一定是会陪我的,会在天堂看着我,在天堂祝福我。在我本命年的除夕夜吃个团圆饭,可是父亲心中对我最深的牵挂了。
也许,那一年,父亲是一直陪伴着我的,只是方式不是我期待的方式罢了。父亲不甘心因为输掉的钱让我的本命年过的不开心,所以全心的想要赢回来,包括赢回母亲的原谅。
也许,世上很多事都不能两全,身陷迷雾里,避免不了想要逃脱,却无法窥视全貌,缺少他人的提醒和情绪感知,以至于造成遗憾。
只是,很少有人会想,迷雾外的人,对于迷雾里的人来说,同样是在迷雾里,又怎么能看的到迷雾中的“五彩缤纷”呢。比如那一年的那几天,我就迷失在自己孤独的思念里,却忽略了父亲的苦闷和愧疚。
今年,恰巧又是本命年,昨天恰好看到这个征文的一刻,我的记忆瞬间被拉回那一年。所以,匆忙之中写了此文,多有不足,望大家见谅。只是,直到现在,我的心口还散发着那一年被烤的外焦里嫩的孤独。因此带给大家不一样的年味。
剩下的儿时的春节,吃喝玩乐,人情世故,节日氛围,大同小异。就不讲述了。之所以会回忆儿时的春节,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年味淡了,变得没意思了。我想变得不是年味,而是我们的心吧。那时我们多了一份纯真,多了很多期待。现在的我们,背负得越多,能放下的却越少,比如在亲人面前放下伪装,甚至放下手机。
我能感觉到,这次我的本命年,一定会过的很开心,只要用心去发现身边的美好,一定会找到大家都喜欢的回忆中的年味。到时候,我会分享给大家,以此祝大家新年块乐。
写到这,我该抬头在浩瀚星空里找找父亲了,我还得祝他老人家新年快乐呢。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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